這些看起來像水的液體如膠質一般涌動在有半圓形的器皿中，而方良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其中，任憑這些液體淹沒他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是頭顱。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儀器面板上，方良身體上的每一處信息都清晰地顯現在投影上方。
用於急速降低溫度的液氮忽然在兩側的牆壁上噴涌而出，氧氣面罩下放，罩住了方良的面部。
膠質液體順着一旁的凹槽盡數流出，方良在這個器皿中半立着身子，任憑液氮噴涌在自己的皮膚上，呼吸聲沉重且平緩，閉着眼睛，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什麼異樣。
雖然在一瞬間時間裏接觸液氮並不會發生什麼嚴重的反應，但如果皮膚持續接觸液氮保持數秒的時間，便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凍傷危害。
而方良身體上的肌膚只是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泛紅，就像是尋常的紅暈一樣，隨着所噴射液氮的劑量漸漸減少，方良的精瘦身體也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這個奇特的過程大概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經過液體浸泡過後的方良的皮膚彷彿擁有了特殊的抗性，抵擋極寒極熱的極端條件已經變得十分輕鬆。
起源基地做到了這類似玄幻小說般的事情——讓人體在某些由天地藥材匯成的藥液中浸泡，以至於用來達到淬洗筋骨的功效。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樣的過程實際上都統稱爲基因改造。
在方良的計劃中，他也需要進行一次完整的改造實驗，因爲縱使有着外骨骼裝甲的保護，藏在金屬內部的依舊是一具脆弱的人類肉體。
對着方良而言，無疑十分危險。
因爲在衆多科技武器中，大部分基礎武器都擁有着透過裝甲摧毀內部構造體，甚至是直接擊碎堅硬的金屬裝甲的能力。
方良不僅僅要一直提升防護裝置的能力，連他自己的身體，也都已經被列入了改造的行列中。
在針對伊爾克的改造計劃中，方良看到了這一實驗十分遼闊的前景，尤其是在對伊爾克之後的觀察中，這個人類士兵依舊處於健康的狀態，甚至擁有了難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這都是經過改造後所得到的結果。
有人如果能把一隻螞蟻變成人類的大小，那麼這類昆蟲可以輕而易舉地用自己的前顎舉起一隻大象。
現在的伊爾克就能夠辦到這一點，他可以生生掀起由混凝土鑄成的地面，光是憑藉這一壯舉就足以使人膽寒。
但方良更願意將伊爾克稱爲...絕無僅有的幸運兒。
在深刻認識到這一改造過程的困難性後，方良也只是在最保險的情況下先選擇對自己的皮膚動了手術。
起源基地對技術的改進是超乎想象的，伊爾克的成功事蹟距離現在已經有着很長一段時間的緩衝期，在這一段關鍵的時間內，零也成功對這一項技術做出了跨越式的改進。
先前方良所浸泡的溶液，實際上是爲了緩解方良皮膚的應激效應。
皮膚原本是包裹在肌肉外部的一類器官，它分爲真皮和表皮兩層，真皮擁有着大量的神經和血管，表皮則爲角質層，也正是方良接受改造的區域。
此時，擁有強大韌性的皮膚有些令方良愛不釋手，掐上去的手感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就像是捏在了一團結實的橡膠上，這種感覺無疑讓方良有了很強的安全感。
關於這一點，方良在前面的液氮實驗中已經有十分明顯的感受了。
這也使得他對未來的整體改造手術充滿希望，他的身體將被如抽絲剝繭拆解。
皮膚，肌肉，骨骼，當方良的大腦被絕對堅硬的金屬體完全包裹的時候，他或許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來。
“先生，還需要進行兩次弱化過程，您身體的應激反應便會徹底消失。”
這是，零的聲音在這片房間中迴盪開來，方良也重新穿戴起這身銀白色的外骨骼裝甲，面罩扣下，感受着流淌在皮膚上的全新感覺，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感覺很不錯，下一個改造目標是什麼？”
方良開口問道。
“主骨骼周圍的肌肉組織。”
零回答：“因爲我認爲這是人類身軀中較爲關鍵的驅動部位，如果能夠完成這一部位的改造，那麼您的力量和速度將得巨大幅度的增長。”
“真是難以想象，零，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連自己的身體都能進行安全地改造。”
方良擡起一隻手掌，眼神平靜，語氣卻有些動容。
隨着對起源基地的掌握愈發深入，方良對於未來的打算也愈發清晰了起來。
他是絕無僅有的太陽系掌權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所以對這副身軀的強化，是必須要做的事情，羸弱的血肉要匹配遠眺的靈魂，如果方良意外喪生，那麼起源基地的運作也會瞬間變成一片狼藉，因爲零所認同的基礎指令便是跟隨方良的腳步。
畢竟零不是秩序塔這樣的集合意識體，在它誕生的一顆起，便已經剔除了獨立工作生存的功能。
“整個改造流程大概會持續半年左右的時間，因爲在此之後還會包括適應調和等一系列過程。”
零開口解釋道。
“我明白，剛開始只要我牽動皮膚，它們就會產生炙熱的痛感，就像是在反抗一樣。”
方良撇了撇嘴，有意識地揮動着手臂，連接處的皮膚組織並沒有產生滯澀的痛感，已經和原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卻。
“不過現在，我感覺好極了。”
“這樣說來，我們是否能對藍星上的大部分人類進行機體改造，如果這項技術逐漸成熟的話。”
方良忽然想到了這一點，便開口向零問道。
“我並不建議您這麼做，先生，以相同的成本消耗，我更推薦您製造出一批嶄新的軍械機器人，它們的戰鬥力會比同等級的改造人高上數級。”
零目光炯炯，從另一個角度否定的方良的這個想法。
“而且像伊爾克這樣的特殊個體在藍星上可能都不會出現第二例了，先生。”
“你的意思是，伊爾克算得上是這片星系裏最特殊的生物體了？”
方良難得從零的話語裏聽出一絲讚歎的意思。
“是的，在我看來，他是一根十分珍貴的活體樣本，他的身體就像是如飢似渴地接受着完全陌生的機械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