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表小姐要出家 >第69章 第69章一滴澄澈清瑩,微帶香氣……
    收到錦衣衛傳來的消息後,承宣帝不禁勃然變『色』。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鄒遠道卻謊話連篇,壓根未將聖怒放在眼裏!

    承宣帝撇去剩餘的些許惋惜,下令通緝呂香禾與聰兒,勢必要從他們口『逼』出災銀的真正下落。

    因大理寺辦事不利,承宣帝將此案全權交給刑部辦理,而羅必禹又命崔慕禮繼續跟進。

    崔慕禮疑竇叢生。

    作知曉全部真的人,他信鄒遠道沒有撒謊。非財而起,又何必守財至死?一直以來的隱隱預感到證實,災銀案的重提絕非偶然,有人在幕後『操』控一切,坦『露』鄒遠道的罪行是假,背後恐怕在籌劃更深的陰謀。

    此人定比他更早知曉鄒遠道的罪行,蟄伏八年,的是將鄒遠道死死釘在貪財起意的恥辱柱上——他斷定鄒遠道隱去曲子銘的罪行,瞞下真正的犯案動機,而事到今,一切都他所願,緣由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一百萬兩災銀身在何處。

    崔慕禮當機立斷,懇請承宣帝封鎖災銀消息,再許他一月時間,他定找到呂香禾與其子,出災銀的真正下落。

    承宣帝勉強應允。

    正當崔慕禮焚膏繼晷之時,謝渺已默默提筆,準確誤地寫下一百萬兩災銀的藏身處。

    崔慕禮所猜,災銀案重提背後確實有巨大陰謀,針對的正是寧德將軍好友——定遠侯周斯辰。

    前世時,崔慕禮最終沒有探明災銀所在,呂香禾與聰兒在逃亡程意外喪命,而民間喧聲四起,竟有謠諑誣謗,定遠侯與鄒遠道私交甚密,此案亦有他參與其。

    本是荒唐之言,不料兩個月後異況突生:有工匠在替定遠侯的堂兄周斯輝修繕江南院時,竟發現地底下埋碩碩白銀,底部刻官府印記,分明是官銀吶!

    工匠驚嚇不已,速即上報官府,隨即大批官兵包圍周斯輝的院,開土鑿地,挖出整整一百萬兩——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與紅河谷災銀案的數目貼合誤。

    任憑周斯輝抵死不認,定遠侯親自趕京城替堂兄申訴,承宣帝都不所動,下旨斬殺周斯輝全。

    此番定罪雖未直接連累定遠侯府,卻往承宣帝心深埋下猜忌。鄒遠道是定遠侯的好友,而周斯輝是定遠侯的堂兄,災銀案當真與定遠侯毫瓜葛嗎?

    不僅承宣帝是想,百姓們同樣存疑。滿門忠烈的覆滅,便從流民之禍而起,災銀案推波助瀾,直至最後通敵叛國的罪名誣陷——

    謝渺凝眸冷笑:重來一世,他們休想再故技重施。

    她揮幹信紙,整齊疊好放進抽屜,打算等明日叫拂綠送信。恰好拂綠進門,對她道:“小姐,奴婢方纔收到春堂的消息,邱大夫說您要的紅參有了,叫您儘快去取呢。”

    邱大夫正是上在寶樗閣門口,纏鄒夫人《太針法》的那名大夫,那日離開寶樗閣前,謝渺曾託他尋株年份久些的老紅參。

    謝渺聯想到鄒夫人與聰兒,也不知,今生他們能否逃追捕……

    拂綠誤以她沒到,耐心地:“小姐,您要的老紅參到了,咱們何時去春堂取?”

    老紅參是謝渺謝氏生產所備的『藥』材,用不用上另說,總歸是侄女的心意。

    謝渺手頭事,便道:“備馬車,就去。”

    僕二人來到春堂,邱大夫的學徒正在櫃檯後撿『藥』材,到他們後忙道:“謝小姐,您總算來了,您要的紅參在後頭,請跟我來……”

    謝渺不疑有他,跟人往裏走。

    學徒領謝渺來到後堂的一間屋前,輕喊:“師父,謝小姐來了!”

    屋裏響起腳步聲,邱大夫開了門,神『色』有絲忐忑,“謝小姐。”

    謝渺笑道:“邱大夫。”

    邱大伕力求鎮定,眸卻閃急切,“你快進來吧,紅參就在屋裏。”

    豈知謝渺剛跨進屋,邱大夫便立即帶門離開,與此同時,側室的門簾被人掀起——

    “謝小姐!”

    來人雖喬裝打扮,仍能瞧出原本模樣,竟然是呂香禾!

    謝渺則瞪圓了眼,難以置信地道:“鄒夫人,您,您怎麼在裏?”

    呂香禾臉『色』憔悴,苦笑道:“謝小姐,對不起,外頭貼滿了我與聰兒的通緝告示,我他法,只能託邱大夫騙你到此。”

    謝渺緩緩蹙眉,“鄒夫人,您意欲何?”

    呂香禾直接朝她下跪,道:“夫鄒遠道,本是保衛國、光明磊落的軍英雄,卻因參與了八年前的災銀護送,不僅廢去雙腿,更被污衊成利益薰心,殘害同袍的惡徒!謝小姐,夫有冤啊!”

    謝渺聞言,冷靜地道:“鄒夫人,聖上已昭告天下,刑部調查很清楚,鄒將軍罪證確鑿,死有餘辜。”

    “不!”呂香禾猛搖頭,含淚道:“我與他成親十九載,怎能不瞭解他的人?謝小姐,夫賢良方正,從來都視金錢糞土,我以『性』命擔保,遠道絕不幹出貪財害命的事!”

    那又怎樣?

    謝渺垂眸道:“您要伸冤,該找京兆尹,該找刑部與大理寺,而不是找我。”

    “謝小姐,我是通緝犯,去衙門是自投羅網,人我訴冤。”呂香禾道:“但崔大人不同,我知曉他是好人,定努力探查真!謝小姐,我請你來此他求,只想請你傳信給崔大人,請他私下一敘。”

    謝渺理智地拒絕:“鄒夫人,不是我該管的事。”

    呂香禾悽然一笑,不斷伏身磕頭,重複道:“謝小姐,崔大人是好人,你也是好人,求求你,幫我向崔大人遞信。謝小姐,你是好人,崔大人也是好人,求求你……”

    到崔府後,謝渺神思輕恍。

    窗外蟬鳴嘈雜,然她耳畔縈繞的,俱是鄒夫人聲嘶力竭地祈求。

    *

    崔慕禮連軸轉般忙了三個通宵,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沒有鄒遠道撒謊的痕跡,沒有呂香禾和聰兒的蹤影,更沒有一百萬兩災銀的消息。

    他似乎被牽陷入一個巨大的陰影,明知危機四伏,卻『摸』不到其竅門。

    若期限內未找到災銀,聖上便對外宣佈消息,可想而知,此事引起多少流言蜚語……

    不詳的預感愈甚,崔慕禮便愈加不動聲『色』。

    夏濃野曠,青蒼幽遠。天穹藍幕被深雲暈染水墨,泛起濃淡波瀾,層巒天際。

    崔府屋檐下,燈盞次第點亮。

    夜風隨起,樹影搖曳,崔慕禮穿梭在忽明忽暗的長廊裏,淺緋『色』官服上的織錦白鷳振翅欲飛。

    他行走在比熟悉的路徑上,沿途風景早已屢不鮮,今日,卻有了細微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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