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禮在養傷的同時處理公務,謝渺則應付謝氏與崔夕寧的熱情問候。
是謝氏。
“阿渺,你跟慕禮番出行,玩得怎麼樣?”
“還,雖然坐船的時間很長,但湘江風景甚。”
“下船後慕禮有陪你到處轉轉嗎?”
“母親,崔慕禮是去郴州辦公務,沒有空辦閒事情。”
“那你呢,跟芝若去耒陽,可有遇到什麼趣人或趣事?”
謝渺便剔除自己遇到的那些驚險遭遇,將芝若與蔡倫坊的事情娓娓來。
謝氏聽後十驚喜,“姑娘這是在耒陽遇上了貴人。”
“誰說不是呢?”謝渺笑:“我早就說過,芝若是有本事的人,只缺個一飛沖天的機會。”
最初謝氏同在書香造紙坊入份子,無非是想着侄女既然喜歡,那便投點無傷大雅的銀子玩玩。然而兩年的時間下來,她也看出芝若是位有志、有毅力的好姑娘。眼見芝若有了機遇,她心底冒上一個念頭:莫非阿渺說的沒錯,書香造紙坊真能爲她們掙上一大筆銀子?
謝氏:“阿渺,姑娘那邊若需銀子,你儘管跟我說。”
其實謝渺根本不缺銀子,自嫁給崔慕禮,他便恨不得將所有財務賬本都交到她手裏,即便她不肯收,他依舊鍥而不捨地往上送。
但比起崔慕禮,謝渺顯然更樂收姑母兼婆母的銀子。
謝渺痛快地:“,我已經與芝若說好了,待掙了銀子便造一艘大船,載着我們到處遊玩。”
謝氏失笑,“真是個孩子,都了親,整日還只想着到處去玩。”
“那您許我去嗎?”
“許,只安全,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經過之的事情,謝氏這會唯願侄女開心就好,而古往今來束縛內宅女子的那些禮教綱常……有她和慕禮頂在阿渺頭,誰敢有半句閒話?
*
謝渺從蒹葭苑回來不久,崔夕寧便找上了門,與她說起最近京中的熱門消息。
“阿渺,你聽說沒?蘇家小姐過幾日定親了。”
謝渺有些料之中的淡定,崔慕禮既已奉皇命親,蘇盼雁便再無介入的機會,與他人定親也無可厚非。
“她跟哪家的公子定親?”
“你猜猜,那人你也見過。”
“總不能還是溫如彬吧?”
“噗。”崔夕寧樂不可支,“想什麼呢你?自從上次溫如彬與蘇盼雁的婚事作罷,兩家已形同陌路,怎麼可能再次結親?沒結仇都是好的。”
那蘇盼雁跟誰定了親?還是她見過的某位男子。
謝渺腦中靈光一現,猜:“莫非是她的表兄丁明軒?”
崔夕寧鼓起掌,“恭喜你,答對了,是她的表兄丁明軒。”
謝渺問:“這兩人怎麼好端端就定親了?”
崔夕寧開起玩笑,“誰知呢,許是像你和哥,天底下的表哥表妹,都是天生一對。”
“……”
崔夕寧快速收斂笑,認真歉,“我知錯,不敢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謝渺哼了聲,“再有半年,你家慎郎便參加春闈,與其『操』心蘇小姐的婚事,你倒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崔慕禮特趕回來與她一用晚膳,顧念他身上有傷,謝渺難得和顏悅『色』。
今日的膳食裏,除了謝渺常用的素菜外,還有小廚房特燉的『藥』膳。
崔慕禮每樣都用了些,一擡眸,見妻子目不轉睛盯着自己。
“好喫嗎?”
“雖嘗不出味,但廚娘廚藝精湛,味應當極好。”
“我讓廚娘在『藥』膳里加了糖,足足半碗的糖。”謝渺問:“你一點都嘗不出來嗎?”
“嗯,嘗不出來。”
“行吧。”謝渺遞來一盅甜湯,“我煮的紅糖水,你喝嗎?”
“喝。”
崔慕禮飲完半盅糖水,見她又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便問:“你又在裏頭加了什麼?”
謝渺誠實地:“醬油。”
“……”
崔慕禮啞然,雖然他明白阿渺是心她,但有沒有可能,另一面她也在藉機整他?
他嘆着氣:“糖或鹽,醋或醬油,對於我來說都沒有區別,能果腹充飢即可。”
“嘗不出味,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崔慕禮微微沉默,:“大抵是他處春盎然,我自陰霾漫天吧。”
謝渺面浮現他描述的畫面,青枝綠葉與灰濛濛的天空對比,一處生機勃勃,另一處愁雲慘淡。
人生最痛苦的往往不是未曾擁有,而是陡然失去。
她歇了試探的心,差人換上常飯菜,兩人安靜地用完,崔慕禮忽然:“阿渺,你可還記得那日在思樂坊中見過的丁明軒?”
“我記得,夕寧說他與蘇盼雁定親了?”
“是,他上午給我遞信,稱半月後將與蘇盼雁定親,屆時請我們去參加定親宴。”
謝渺沒有接後半句的話,只好奇地問:“他跟你很熟嗎?”
崔慕禮:“往年我去揚州走學,受他頗多照顧,近幾年都互有通信。”
言下之就是,交情還。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丁兄爲人仗義,『性』情率直,愛好風雅,堪爲良配也。”他有無地:“丁兄之有過一門親事……”
有內幕!
謝渺瞬間來勁,雙目炯炯有神:然後呢?繼續說啊!
崔慕禮接收到她的指示,:“丁兄曾與揚州府丞的女兒定親,但對聽說他喜好流連花樓後便離家出走,過了半年,府丞擔憂愛女安危,主動與丁家解除了婚約,隨後女纔回到揚州。”
“丁兄解除婚約後便又上京,打算考取功名,期間一直寄住在蘇府。”
“那他早就喜歡蘇盼雁了?”
“丁兄待蘇小姐來體貼入微,兩家本就親近,定親也在情理之中。”
謝渺上下打量他,“你的好友與蘇盼雁定了親,請問你有何感想?”
“跟我有何系?”崔慕禮很淡定,“阿渺,從始至終,我心悅的人只有你。”
她聽得不痛不癢,卻難得沒有出言反駁。她沒傻也沒瞎,看得出今生的崔慕禮待蘇盼雁冷漠至極,屬實不像是餘情未了。至於世的崔相待溫少夫人是何心情?爲何兩世崔慕禮待妻子的態度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