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同伴一隻只變成了冰雕，這些食人鳥終於不再一股腦地往前衝了，偶爾有一兩隻不怕死的，也很快加入了冰凍大軍。
獲得了暫時的安全，孟奕瑤急忙去查看陸司璟的情況。
濃霧漸漸散去，堆積在半山腰的陰雲開始向山谷聚集。
孟奕瑤驚覺二人身上沐浴着一片血色，猛地擡頭看向山谷。
千米高的斷崖上，升起了一輪血月。
陸司璟的詛咒之夜到了。
“司令，你堅持住！”孟奕瑤握緊了陸司璟的手，另一隻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輸送冰凍之力還不到兩分鐘，孟奕瑤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喉頭泛起了一陣甜腥。
她的靈力使用過度了。
“孟奕瑤，你怎麼能在****掉鏈子！”她惱恨自己的靈力有限。
現在正是陸司璟最需要她的時候啊！
深吸了幾口氣，穩定了心神，她忽略自己的陣陣頭暈，繼續咬牙爲陸司璟輸送冰凍之力。
可她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裏的靈力越來越少，體溫在逐漸恢復正常……
陸司璟的痛苦沒有得到多少緩解，那就意味着，他要忍受兩個小時的高溫和心痛折磨。
兩個小時，在這片危機四伏的亡魂谷裏，他們可能會遇上更多的猛獸……
而他們此刻，一個脆弱不堪，一個靈力耗盡。
“司令，對不起……”孟奕瑤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陸司璟的胸口。
一滴冰涼的淚在他滾燙的心口滑過。
“孟奕瑤……不……瑤瑤……”陸司璟的聲音很微弱，心口一陣陣的劇痛讓他連說話都不連貫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你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我。”孟奕瑤抱緊了陸司璟，試圖用自己身上僅存的一點冷氣爲他降溫。
“我不該懷疑你對我的真心。”陸司璟啞着嗓子說，“我總是覺得你在對我說謊，還一直想透過你的眼神，找到你說謊心虛的證據，可是我找不出來。現在我明白了，你看我的時候，眼神裏沒有藏任何謊言。”
心口劇痛，像是被鈍刀一刀一刀割着，他不得不停下來喘了一會兒氣，才積攢了一絲力氣繼續說話。
“對不起，瑤瑤。之前是我太傲氣，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來……”
“司令，你不要再說了！”孟奕瑤淚眼婆娑地擡起頭，深情地凝望着血月之下陸司璟蒼白的俊顏，“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陸司璟虛弱地笑着，像是斷了翅膀的天使，有一種破碎的脆弱美。
頭頂上的怪叫聲再次傳來，食人鳥敏銳地感知到二人已經沒有了什麼威脅，於是又爭先恐後地從樹杈上飛了下來。
食人鳥很快聚集，像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朝二人快速移動。
突然，一聲響徹雲霄的嗥叫聲從斷崖出傳來，食人鳥像是遇到了最大的天敵，連到嘴的新鮮人肉也不要了，驚叫着四處躲避，沒一會兒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潮溼的地面上徒留幾片羽毛。
孟奕瑤引頸而望，看清了斷崖上的動物。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也可以十分肯定，這是另一頭赤冰狼。
那頭赤冰狼又迎着血月嗥叫了幾聲，像是在示威。
孟奕瑤的心臟狂跳不止，四下搜尋可以拿在手裏當武器的東西。
赤冰狼對於她來說，不難對付，上次她只用了一把匕首，就抹了一頭赤冰狼的脖子。
就在她猶豫選擇大石塊還是樹枝的時候，那頭赤冰狼已經威風凜凜地站在了她的眼前，頭上的赤冰石在血月的照耀之下，閃耀着晶瑩的光澤。
孟奕瑤護在陸司璟的身前，做好了赤手空拳搏鬥的準備。
“屬下來遲，請女神降罪。”
赤冰狼向人一樣，兩條前腿屈膝，呈跪拜狀。
孟奕瑤以爲自己幻聽了，赤冰狼居然在說人話，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是你會說人話，還是我聽得懂獸語？”她使勁掏了掏耳朵。
“她叫你女神。”陸司璟輕聲說，“這頭赤冰狼，應該是雪域女神的坐騎。”
孟奕瑤猛然想起，她和陸司璟見過雪域女神的雕像，她乘坐的就是一頭赤冰狼。
雪域神宮的大殿上，也有很多赤冰狼留下的腳印。
看來這頭赤冰狼，把她誤當做雪域女神了。
“你不是雪域女神？”赤冰狼走近了一點，仔細嗅着她身上的氣息，湛藍的眼神裏充滿了迷惑，“你和女神長得一模一樣，身上還有冰凍之力的氣息。”
她之所以能感知到女神的存在，就是嗅到了冰凍之力的氣息。
自從雪域女神被君星夜強行帶走之後，她就失去了女神的消息。兩千年來，她找遍了天璇星的每一個角落，連亡魂谷都轉了好幾圈，還是搜尋不到女神的蹤跡。
沒想到，居然在血月之夜與女神重遇。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喫掉我嗎？”孟奕瑤傻乎乎地問道。
赤冰狼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好幾遍，然後很確定地說：“能操控冰凍之力的，只有雪域女神，你就是她。”
停頓了一下，她露出了兩顆獠牙，但是面容並不猙獰。
孟奕瑤看得出來，她在笑。
“女神，你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
孟奕瑤：“……”
“那好吧，我是。你能帶我們離開嗎？”
“當然可以。”赤冰狼恭敬地說，“到我背上來吧，那隻鳥看上去傷得挺嚴重的。”
“他不是鳥，他是鳳凰。”孟奕瑤翻了個白眼說。
“好，女神說是鳳凰，那他就是鳳凰。”赤冰狼點點頭說，“女神，他是你的寵物嗎？”
躺在地上的鳳凰：“……”
孟奕瑤想笑，但是看到一臉痛苦和不快的陸司璟，只好忍住。
坐穩了赤冰狼的背，赤冰狼輕鬆地奔跑起來，彷彿背上的兩個人只是輕飄飄的羽毛。
坐在一頭狼背上的感覺不是很舒服，習慣了飛行器那種平穩的滑翔感，此刻在狼背上上下顛簸的二人都有些眩暈。
“女神，你體內的冰凍之力，應該來自一顆赤冰石吧？”赤冰狼很隨意地問道。
孟奕瑤背後一冷，感覺到了一股冷肅的殺氣。
完了完了，這頭赤冰狼該不是察覺到，她曾經殺過她的同類吧？
見孟奕瑤不說話，赤冰狼繼續愉快地問道：“女神，你告訴我，那頭渣狼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