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沒有辦法生他的氣。
只得抱住這個失蹤了十年的丈夫,大哭一場了事。
可短暫的相聚之後,二人又要面臨沉重的分別。
陸銘遠這一去,生死未卜。
“銘遠,讓我和你一起吧。”鳳楚漫說,“我有丹凰之火,可以暫時壓制君星夜。”
陸銘遠在這個時候,體會到了陸司璟的心情。
他的兒子,不願意未婚妻以身涉險。
而他作爲一個丈夫,同樣不願意把妻子置身於危險中。
“我自己可以搞定。”
“搞定搞定,你自己要真能搞定,還需要十年的時間嗎?”鳳楚漫不高興地嘟起了嘴,背對着陸銘遠,“要是當年你把事情告訴我,咱們夫妻一起想辦法,說不定預言早就破解了!”
陸銘遠感覺自己被諷刺了,可又說不過牙尖嘴利的鳳楚漫,只好笑笑,不置可否。
“讓我去吧,這是我欠咱們兒子的。可你不欠他,你把他照顧得很好。以後,他也需要你。”
“他現在更需要一個活着的父親!”鳳楚漫拿後背對着陸銘遠,“我不許你一個人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陸銘遠正要開口解釋,孟奕瑤就敲了敲門,進來了。
她先擡頭看了一眼房間的鐘表。
十二點整。
陸司璟最難熬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瑤瑤?”鳳楚漫微愣,“這個時候,你怎麼沒有陪着小璟?”
“司令睡了。”孟奕瑤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說,“叔叔,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
“瑤瑤,你……”陸銘遠喫驚。
“叔叔,你可以去找林瀟灑安裝時間黑洞的鏈接,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孟奕瑤說,“我要先去一趟亡魂谷的入口。”
“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鳳楚漫擔心地問。
孟奕瑤莞爾一笑。
“召喚我的神獸。”
徐七魂將孟奕瑤送到了亡魂谷的入口。
他知道此番行動是瞞着陸司璟進行的,心裏很是忐忑。
孟奕瑤在平行購物空間裏倒騰了好一會兒,才鑽出來。
徐七魂看着孟奕瑤的打扮,眼睛有些發直。
“像嗎?”孟奕瑤甩了甩白色的紗裙。
“你本來就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有什麼像不像的?”徐七魂咕噥道。
孟奕瑤笑吟吟地說:“多謝你了,七魂。”
“要是司令知道……”徐七魂幽怨地說,“真是的,被你連累死了。”
“誰叫你是小天使呢?”孟奕瑤笑得更歡快了。
徐七魂氣惱地轉身,假裝在查看屏幕,實則紅了臉,怕孟奕瑤嘲笑。
小天使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孟奕瑤走下飛行器,和徐七魂揮手告別。
接下來的一段路,需要她自己走了。
血月之下,亡魂谷顯得更加恐怖幽暗,孟奕瑤走到了一棵十分眼熟的大樹下,發動了冰凍之力。
不出十秒,一棵參天大樹被凍成了冰雕。
孟奕瑤想起,她和陸司璟被赤冰狼從亡魂谷背出來,二人在這棵樹下,還差點……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就看見遠處的斷崖上,掛着血月,一隻通體雪白的母狼仰頭長嘯,然後急速朝她的方向奔來。
不消片刻,赤冰狼就站在了孟奕瑤身邊,前肢下彎,畢恭畢敬地行禮。
“女神,有何吩咐?”
孟奕瑤撫摸着赤冰狼毛茸茸的脊背,“去雪域神山。”
說着,她跨上了赤冰狼的背。
赤冰狼又發出了標誌性的長嘯,疾風一般,朝着雪域神山狂奔而去。
她的速度極快,孟奕瑤的裙襬和長髮在寒涼的黑夜裏,隨風飄揚。
雪域神山,是君星夜的駐紮地,也是他和雪域女神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連打仗,都要將大本營設在雪域神山,君星夜的執念,太深了。
雪域神宮裏。
君星夜仰頭望着天上的血月,幾度陷入回憶裏。
有部下建議,今晚是陸司璟最虛弱的時候,趁此機會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肯定可以把戰線向前推進不少。
君星夜雖然痛恨陸司璟,但是在戰爭上,不屑於偷奸耍滑,所以並沒有趁人之危。
這樣寧靜的夜晚,他更願意去想那些溫暖的過往。
這樣,才顯得雪域神山的夜晚,沒有那麼漫長和煎熬。
他的身旁,就是雪域女神的雕像,雕像被保護得完好,即使過了兩千年,少女的笑容還是栩栩如生的。
他把手放在了雕像冷冰冰的臉上,一寸一寸地撫摸着。
“瑤瑤……”
雪域女神的小命,也叫瑤瑤。
這讓他更加堅信,孟奕瑤就是雪域女神。
今生今世,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他都要把她搶回來。
“血魔君,雪域女神的記憶已經數據化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上神殿,朝他鞠了一躬說,“只要我們得到雪域女神的原身,就可以將記憶注入她的腦海中。”
“那就拜託你了,阮教授。”君星夜說。
阮長衡戰戰兢兢地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君星夜閉目,想象着雪域女神恢復記憶,與他深情相擁的那一刻。
爲了那一刻,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四周寂靜無聲,君星夜靠在雪域女神的雕像旁邊,正要睡去,忽然聞得殿外一聲狼嚎。
駐紮在營地的血魔族士兵聽到狼嚎,都緊張起來,手裏端着長槍,警惕地朝山下看去。
一隻體型巨大的雪狼跳入了衆人的視線,背上還有一個白衣少女。
她從容地穿越人羣,朝着雪域神殿臺階上那一抹黑色的身影走去。
少女容色絕豔,目光清冷孤傲,衣袂飄飄,宛若仙子下凡,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可偏叫人挪不開眼。
她就像是冰雪的精靈,渾身都散發着聖潔的光芒,連那一輪血月,顏色都黯淡了幾分。
好戰兇狠的血魔族人,在這一刻都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動,更沒有人敢開槍。
朱脣輕啓,孟奕瑤笑意嫣然,看着那一抹越來越清晰的黑色身影。
“君星夜,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