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她沒有看清他的臉。
但那身形,卻讓她有一瞬間的遲疑。
站在門前,她下意識的撫上了自己的黑色面罩,瞥向了旁邊的樹枝。
如果她足夠快——
“燕君珂!”
勢已起來,卻被一聲驚呼突然打斷,她停在了原地。
有些木訥地朝着他看過去。
他竟然知道——
四目相對,她也看清了來人。
她原本早就應該猜到了纔是,這個聲音,是誰纔有?
鶴千炤站在那裏,胸膛起伏明顯,手已然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明明很激動,卻在拼命壓制自己內心的情感。
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他好像在等着她過去。
然而燕君珂,卻依舊也停在原地,就這麼看着他。
兩人誰都沒有開始,最終,還是鶴千炤敗下陣來,他漫步,朝着前面的女子走了過去。
一身黑衣,動作利落,這怎麼看都不像當初的燕君珂。
手中的匕首已經抓緊,燕君珂眉頭微皺,她在思考,接下來是將他恐嚇,還是淡定地和他聊天。
誰知這男人竟然不按常理來,走過來之後,直接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直到感受到自己肋骨都快斷掉,燕君珂立刻一個用力將他推開。
緊皺眉頭,她壓低些聲音,“你幹什麼!”
突然被推開,鶴千炤絲毫不生氣,反而饒有趣味地盯着她看。
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抿脣笑了起來,“果真是變了很多。”
“……”神經病!
燕君珂心裏咬牙,她之前想着回去看他,還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要知道這個男人,當初還將她的墳給掘了的!
掘墳之仇,不共戴天!
她真是抽風了才覺得自己想他了——
深吸一口氣,燕君珂瞪了他一眼,幾下飛身朝着旁邊剛剛她看中的樹枝那邊飛過去,剛好樹枝頂端也觸碰到了周圍的屋頂,幾下翻越離開了這裏。
瞥見她的身手,鶴千炤眼眸深邃了些,追了上去。
不得不說,她的輕功,的確很好!
鶴千炤看向四周,他只不過是慢了一點點,怎的人影一下子就不見了?
風中呼嘯,裙襬飛過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鶴千炤眸子一暗,立刻追了上去。
今天他倒要問問那個女人,之前爲什麼直接離開!
瞥見已經遠去的鶴千炤,燕君珂和白長跡從面前的巷子裏慢慢走了出來。
“怎麼暴露的?”
白長跡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問到。
燕君珂聳了聳肩,十分無奈,“我也不知道。”
“你還不知道,一看就知道你心軟了!”
白長跡聽到她的話,立刻就暴躁起來,對着她的頭狠狠打了一下,嘴裏罵罵咧咧。
燕君珂立刻縮着脖子,十分無辜地盯着他。
“師兄,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
“你再說?”白長跡眉眼一挑,凶神惡煞地看她。
燕君珂立刻縮成小鵪鶉,行吧,她有理說不清。
拋下這麼一句話,白長跡看了她一眼,一個轉身離開了這裏。
而燕君珂也因爲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眸子逐漸渙散,她好像——
白長跡說的對,她們只不過是利用他罷了。
當初她置身危險,他明知在何處,依舊沒有來救她——
低聲嘆了口氣,她飛身離開了這裏,回去了。
夜色寂靜,而本該離去的鶴千炤,也在一側走了出來。
他爲何會走,他明白她現如今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但是剛剛他們的對話,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利用嗎——
如果她想要利用他,也無所謂。
興許當初的那個黃公子,早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心中所屬。
那個尹小姐,在此之前,就已經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了。
……
*
翌日
“大人,滄州失火,皇上現如今正派人前去,點名讓您去。”
鶴千炤聽罷,淡定地將面前的畫像拿來些,眉眼微挑,“失火與本官有何干系,本官可不管這種。”
“可聽聞讓大理寺的人去?”
侍衛聽的身體一縮,沒吭聲。
鶴千炤也沒繼續問,只是聽到這麼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如此,那便去吧。”
將畫像卷好,放在了自己的懷裏,鶴千炤站起身來,面上波瀾不驚。
好像在此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事情一般。
“錦懷。”
鶴千炤突然叫住了那個侍衛。
侍衛一愣,立刻筆直地站在原地。
“大人有何吩咐。”
眉眼低垂,他淡聲說道,“錦懷,燕小姐回來了,皇商爭霸賽,她必然會出現,屆時,若是出現了什麼事情,你定完保她周全!”
“無論什麼事!”
話語撂在這裏,錦懷從聽他的預期之中,就明白了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重重點了點頭。
“大人放心!”
“你見過她嗎?”
鶴千炤腳步停住,突然問到。
錦懷一愣,站在了原地,這麼一說,他的確還沒見過燕小姐的正臉。
鶴千炤嘆了口氣,將畫像拿了出來,隨即提起狼毫,在上面,細緻小心地勾勒出女子的面容。
巧笑嫣然,一顰一笑,皆有萬種風情,躍然於紙上。
錦懷看到了燕君珂的正臉。
他呼吸一滯,忽然暗暗比較起來,燕小姐與大人,果真是絕配!
不知爲何,那種由心底產生的感覺,讓他自己都不禁喫驚。
“拿着。”
將畫像遞給他,鶴千炤聲音淡淡地說着。
任何事情,他都是冷漠的,除了關於燕小姐的這一切。
錦懷恭恭敬敬地走上去,將畫像小心翼翼地接過去,仔細看了起來。
隨即正準備收回去,卻被鶴千炤伸手拿了過去。
他有些疑惑地擡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