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死人比活人更有價值。

    勞倫斯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如果勞倫斯還活着,以他聯盟議會議員的身份,固然可以動用暗夜聯盟的一部分資源,但絕不可能發動整個聯盟的力量來追殺羅寧。

    畢竟,暗夜聯盟不是他一個人的,身爲暗夜聯盟的議會成員,勞倫斯擁有一定的權利,但也只是一定的權利而已。

    就憑那一點權利,想要把整個暗夜聯盟都綁上他的戰車,那根本不切實際。

    所以,如果勞倫斯還活着,這件事情至多就是他跟羅寧之間的個人恩怨,礙於羅寧獵人的身份,暗夜聯盟絕不會直接插手這場爭端。

    但勞倫斯死了就不同了,身爲安東尼家族的教父,暗夜聯盟的議會成員,勞倫斯的死有截然不同的意義。

    黑手黨與暗夜聯盟,必須要爲勞倫斯復仇,這是他們的義務,更是他們的責任。

    所以,羅寧殺死勞倫斯之後,這件事情就不再是羅寧與勞倫斯的個人恩怨了,而是羅寧對整個暗夜聯盟的挑戰。

    爲此,整個暗夜聯盟都會運作起來,發動自己的力量,爲勞倫斯的死亡,向羅寧展開復仇。

    其中,暗夜聯盟內部的黑手黨家族必定是最活躍的,因爲安東尼家族也是黑手黨,是他們派系的一員。

    安東尼家族覆滅之後,他們在暗夜聯盟的資源,財富,產業,地位,還有議會成員的資格,按道理都應該由黑手黨這一派系繼承。

    這是一塊巨大的蛋糕,爲了得到這一份利益,不被聯盟內的其他派系奪走,黑手黨派系必定會全力推動暗夜聯盟對羅寧的追殺。

    這個道理就和普通的地下幫派死了頭目一樣。

    前任頭目死了,新上任的頭目,如果不爲前任復仇,那怎麼能夠服衆,怎麼有資格繼承前任頭目的權利?財富?地位?

    所以,羅寧與暗夜聯盟的衝突是必然的?除非他願意退讓?放過勞倫斯。

    但羅寧可能退讓嗎?

    顯然不可能,即便忽略掉白川清雅這個因素?羅寧也不可能放過這一個炸掉自己車子,還想連他一起解決的邪教徒。

    在這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僅家大業大的大勢力不能退讓?形單影隻的獨行俠,同樣也不能低頭。

    軟弱與退讓,是換不來和平的,反而只會讓對方更加的肆無忌憚?得寸進尺。

    難道向勞倫斯低頭?交出白川清雅,這件事情就能和和氣氣的結束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就能像粉筆字一樣,簡簡單單擦了去?

    不可能的?邪神教派就是一條毒蛇,一頭惡狼?睚眥必報,斬草除根是它們慣有的行事作風。

    哪怕羅寧退讓了?他們也不會放過羅寧,因爲羅寧殺了他們的人?知道他們的祕密?清楚他們的身份。

    這樣的隱患與威脅?一般人都不敢放着不管,何況見不得光的邪神教派呢?

    所以,退讓沒有意義,羅寧也沒有想過退讓,他的謹慎,只是對自己生命的負責,不是膽怯,更加不是軟弱。

    羅寧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並不會因此而畏懼死亡,因爲他知道,只有敢於面對死亡的人,纔有資格的活着,真正掌握自己生命的活着。

    ……

    總而言之,羅寧與暗夜聯盟的衝突是必然的,無論他有沒有在酒店裏殺人。

    畢竟,酒店規則存在的根本原因,是爲了暗夜聯盟的利益。

    所謂的規則,不過只是一個好聽的藉口,利益纔是核心,利益纔是根本,只要有人觸及了他們的利益,那他們一定會動手。

    所以,在酒店裏殺人和在酒店外殺人,對於暗夜聯盟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

    只要羅寧殺的是勞倫斯,殺的是暗夜聯盟的議會成員,那暗夜聯盟就一定會報復,因爲這關乎他們的利益,是他們聯盟的根本。

    正是清楚這一點,羅寧纔沒有浪費力氣把勞倫斯從酒店裏抓出來再殺,那毫無意義,反而會給暗夜聯盟一種感覺,一種他怕了他們的感覺。

    還是那句話,軟弱與退讓,是換不來和平的,反而只會讓對方更加的肆無忌憚,得寸進尺。

    想要結束這件事情,羅寧不能低頭,更加不能示弱,只有以強硬的實力,強硬的姿態,給他們撞得個頭破血流,這些黑暗中獵食的鬣狗才會把你放在眼中,衡量與你敵對的得失與取捨。

    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利益!

    ……

    羅寧離開酒店,在淅淅瀝瀝的夜雨之中,駕車返回事務所。

    雖然主動進攻,纔是羅寧的性格,但暗夜聯盟的勢力太大,觸手太多,羅寧不可能將他們連根拔起,光對一些小角色下手,也沒有什麼意義。

    所以羅寧決定先等一段時間,等到暗夜聯盟運作起來,展開行動的時候,再針對性的進行反擊,一口氣給他們打怕,打疼,打得低頭爲止。

    三階,這是羅寧的上限,也是暗夜聯盟的上限,就看結果是羅寧扛不住,還是他們受不了了。

    ……

    回到社區,轉過街角,望着那還在營業的中餐館,羅寧考慮了一會兒,走下了車子。

    “!!!”

    因爲沒有隱匿氣息的緣故,羅寧剛剛走進餐館,就被衆人發現了。

    看着他走來,幾個食客和服務生皆是神色大變,紛紛埋頭用餐,不敢張望一眼。

    顯然,上次那一場槍戰,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還沒有消失。

    只有一個女服務生不在意,快步的跑了過來,向羅寧笑道:“羅大哥,你來了,今晚喫點什麼?”

    羅寧望了她一眼,說道:“一隻烤乳豬,五隻燒鵝,五隻燒雞,再要十斤燒肉,十斤燒排,二十籠蒸餃,二十籠小籠包……打包帶走!”

    “那個……乳豬沒有了!”

    “那就換成十斤牛肉。”

    “好的,馬上就來!”

    “等等!”

    羅寧攔住了將要離去的女服務生,說道:“告訴你們老闆,通知這附近得所有人,關門停業兩個星期。”

    “這……明白了!”

    女服務生一怔,但也沒敢多問,向羅寧點了點頭,便轉頭離開了。

    隨後,羅寧又轉向幾個埋頭用餐的海地幫成員,說道:“你們聽到了?”

    聽此,幾人連忙起身,顫顫巍巍的說道:“聽,聽到了!”

    “那還不去?”

    “是,是,我們馬上去通知!”

    望着幾個落荒而逃的海地幫成員,羅寧搖了搖頭,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等待廚房把東西打包。

    片刻之後,幾個服務生就提着大包小包的餐盒走了過來,交到羅寧面前,顫聲說道:“您,您要的東西。”

    對這神色驚懼的服務生,羅寧也沒說什麼,取出鈔票就準備付款。

    便是此間……

    一道寒光乍現,方纔還身體驚顫的服務生驟然貼近,神色冷酷,動作更是迅猛,一把匕首凌厲刺出,直取向羅寧的頸間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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