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嬉皮笑臉的說着。
“怎麼?擔心我去見馬克思嗎?”
趙老哼了一聲,板着臉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真要是到了該死的時候,你就算是把大羅金仙找過來也沒用!”
“趙老,話不能這麼說。”
楊東浩笑吟吟的在旁邊開口說道:“人家不是說了嘛,人的一生,就是不斷向死亡前進着,每個人都在這條路上走着,醫生雖然不能阻止一個人向前走,但他可以將這個人拎到後面插個隊,讓他走的慢點。”
趙老笑了,用手指着楊東浩,“你這個小楊!對了,我聽說你在醫院上班,這就很好嘛,你這一身醫術,跑去當保安,那真是瞎胡鬧,大材小用!”
“我已經不在醫院上班了。”
楊東浩笑了笑。
“爲什麼?”
趙老怔住了。
“小楊打算去醫學院當個老師。”
林老在旁邊解釋了一番。
趙老聽的連連點頭,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說道:“小楊,你能這樣想就對了,古人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如果每個人都不想承擔一點責任,那我們的社會將會變成怎麼樣?”
楊東浩一怔,實話實說:“趙老,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沒有想過很正常,我可以告訴你。”
趙老收斂起笑容,認真嚴肅的說道:“我們的民族之所以幾千年來生生不息,我們的國家之所以在歷朝歷代經歷戰亂以後,都從戰亂廢墟很快恢復過來,那就是因爲我們的民族勤勞、勇敢而且勇於承擔責任,當然,這也需要我們給予正確的引導,如果每個人都不想承認責任,那我們的國家,肯定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安居樂業,肯定會是被別人欺壓奴役。”
楊東浩沉吟不語,他在消化着趙老的話。
“小楊啊。”
林老在旁邊認真的說道:“如果我和老班長這一代人,沒有所謂的責任感,那當年我們肯定也不會年紀輕輕,就一如既往的上戰場,畢竟,誰也都是爹生娘養的,誰也都是活生生的人,都知道了子彈會死,但我們是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讓我們的子孫後代,能夠不受人欺辱,能夠自由平等的生活嗎?”
“你在這裏胡吹什麼?”
趙老白了林老一眼。
“趙老。”
楊東浩開口說話了,“林老他說的沒錯,的確,相對於您們來說,我的確是顯得有些太自私了。”
“不能說自私,畢竟,你還年輕。”
趙老笑了,“小楊,誰都年輕過,尤其是你們這一代年輕人,和我們當年的環境不同了……不過,你和他們不一樣,我很看好你,希望你將來別讓我失望。”
他認真的看着楊東浩。
幾人閒聊着,一個年輕人快步端着一碗藥走進來,待趙老喝了藥,過了一會兒,楊東浩和林老兩人才告辭離開。
“林老。”
出門以後,楊東浩並沒有着急上車,而是低聲對林老說道:“有個事情,我剛纔沒有告訴您。”
“沒錯。”
楊東浩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老人家在年輕時,受過幾次重傷,現在身體已經很差了!”
林老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他可是知道,當初馮老得了癌症時,楊東浩都有辦法,能夠讓馮老多活幾年,控制住他的癌症,而眼下楊東浩竟然親口說趙老的身體狀況很差。
那足以證明,趙老的情況,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糟糕!
“小楊。”
林老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他的情況,現在到底有多糟糕?難道就連你都治不好嗎?”
“林老,這不是治好治不好的問題。”
楊東浩擺了擺手,解釋說道:“就像是一件物品,它的使用年限已經到了,你即便再怎麼修補,最多也就是維持這件物品,能多用幾天而已,但肯定是不能將它修好……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你是說,趙老他大限已至了?”
林老臉色發白。
“是的。”
楊東浩點頭,也沒有瞞他,沉聲說道:“我剛纔給老人家把脈時,我就已經察覺到了,他年輕時受過幾次重傷,元氣大損,這是沒有辦法恢復的事情。”
“……我知道了。”
林老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沉吟了片刻後,說道:“小楊,你給我說句實話,趙老他最多還能……他還有多長時間?”
“最多一個月。”
楊東浩很肯定的說道。
“什麼?”
林老當場就驚呆了,難以置信的脫口說道:“一個月?這怎麼可能?他氣色挺好的啊!”
如果說趙老躺在病牀上,一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模樣,楊東浩說他最多還能活一個月,那林老大概率會相信的。
但剛纔趙老的氣色看上去很不錯,三人還有說有笑的聊了半天。
楊東浩說趙老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這讓林老怎麼能接受,怎麼能相信?
“這和氣色無關。”
楊東浩搖了搖頭,耐心解釋說道:“如果你覺得他氣色好,那證明就是迴光返照而已,趙老體內臟器大多數都已經處於極限了,而臟器到達極限後,就拿心臟來說吧,心力衰竭其實也不過就是很短的幾個小時而已,林老,您明白了嗎?”
林老怔怔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手掌緊緊攥成拳,過了一會兒,他臉色嚴肅的說道:“你確定只剩下一個月了?”
楊東浩點頭:“是最多!也有可能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這個是說不準的。我之所以說最多一個月,前提是我在的情況下,我有這個把握。”
“小楊,我想求你一個事兒。”
林老想了想說道:“這個月裏,你能不能在京市這邊先待一下?”頓了頓,他解釋說道:“畢竟,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都不相信。”
楊東浩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擔心趙老的大限會突然提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