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連這般寶物都拿出來賣了......”
“今日來得真是值了!”
“傳聞此寶禦寒極佳,又刀槍不入,價值難以估量,不知今日會落於誰手!”
......
不少年輕貴族驚得起身,個別富商也激動得驚歎出言。
望着勝雪純白的絲絨大氅靜靜懸掛眼前,就連親手揭下黑布的南宮玉也雙眸微顫,一時竟是移不開雙目,看得有些失神。
直到大堂熱議愈發激烈,她纔好像回過神來。
緩緩將手中黑布放於桌上,眼裏仍有幾分不捨之色。
南宮玉可是見過無數珍寶,追求的王公貴族幾年來幾乎擠破了門檻,此刻在衆目睽睽之下露出這種微妙神色,瞬間就勾動了不少人眼裏的熱烈。
不僅僅有着奪寶的狂熱,還有那份極力掩藏的慾望。
聽聞着周遭激動評議,落座前列的宋雨平目不惻視,心裏已是靈光閃過,突然回首呵斥,面容裏擺出幾分爲官者的威嚴。
“如此盛會,爾等竟在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這一語而出,數道目光齊聚而來,衆多賓客也好像被驚醒。
起身而立者神色一滯。
眨眼間,就從脖子漲紅到了面容,已經分不清是激動還是羞憤!
可看着落座前列的宋雨平,又聽着周遭人的悄聲勸解,礙於宋家的權勢,也只得羞紅面容悄然落座。
大堂這才恢復了幾分秩序,宋雨平向着臺上含笑做禮,中年人的儒雅和風度盡顯,就算官職被免,那份天生的優越也足以讓他自信如常。
“在下出身宋家,久聞南宮姑娘眼界非凡。”
“今日,既是姑娘主持這場盛會,不知可否講解一番,爲我等道出這珍寶可貴之處,順帶也解釋一番此後拍賣如何進行。”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短短几言,人前的宋雨平就出盡了風頭,也引得了南宮玉輕撇。
這種踩着他人出面的舉動,自然引得了不少人嫉恨,當面自曝出身的優越,更是令在場的年輕人心中不屑。
可宋雨平敢於自報身份,就已經顧不上臉皮,他們又能如何?
無論如此嫉恨,看着南宮玉投眸而望,在場的多數人已然目露綠光,火氣瞬間就涌了上來,大有被狗賊搶先的嫉恨!
悄聲注目下。
南宮玉只是微微施禮,紅脣輕啓。
“閣下所言甚是。”
“諸位貴客,此寶名爲千雪裘,想必諸位早有聽聞,或許也有人曾目睹過,礙於今日之會,小女子就在此獻醜解釋了。”
“千雪裘是京都一大族的傳家之寶,外有雪狐絨皮,內有天雁絲絨,以精妙針法細縫,肉眼難見痕跡,其中還有墨家打造的軟甲,傳聞風雪難侵刀槍不入,實爲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此寶是本次盛會的第一件賣品,低價三萬兩,有意者此刻就能搖燈加價,一千兩最低,落鼓三聲即爲勝出得寶。”
娓娓道來之際,言語裏的讚賞牽動了不少人的心絃。
寶物難得,佳人亦然。
遠望着堂臺上的絕美寶裘,一旁的倩影自然落入眼中,就連趙阜通也不禁感慨,此寶若是落於南宮玉之手,不失爲一樁風雅美談。
可他已然想得清楚,徹徹底底地將袖中銀票藏得更深,再無任何意動。
今夜,絕非他能插手,露出家財於滿城權貴眼下,是極爲愚蠢的行徑,偷雞不成蝕把米絕不可取!
可其他人就沒這般心境和認知了。
南宮玉話音一落,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幾十盞紅罩雕圖燈開始了晃動,立於大鼓之後的健壯青年看得目露震動,趕緊連連應聲!
“第三桌加價一千兩,三萬一千兩!”
“第十二桌加價一千兩,三萬兩千兩!”
......
“第二十七桌加價一千兩,四萬五千兩!”
“三十一桌,五萬三千兩!”
短短十餘息,千雪裘已然暴漲了兩萬多的銀價,莫說南宮玉本人看得芳心微顫,就連落座其中的權貴富豪們,也突然好像打了雞血一般心跳加速!
一語而落,便是千兩真金白銀!
這種令人血脈噴張的景象,比起曾經的揮金如土還要令人狂熱,就算只是旁觀,也不由得心中發熱!
更令人無法平靜的是,這份瘋狂還在繼續!
“第七桌,六萬一千兩!”
宋雨平輕搖燈盞,誇張的價格再度上漲,已然超出了低價一倍有餘,感受着四周投來的驚異和敬畏目光,得意之色隱隱浮現!
震動的賓客由不得而望,南宮玉也不禁悄然注目。
只是輕輕擡頭,宋雨平瞬間成爲了全場焦點,那份難以言喻的成就感蔓延身心,也惹得不少人嫉妒非常!
看着這般場景,劉昌也忍不住悄然伸手。
身邊的趙阜通皺眉緊抓手臂,壓低聲音嚴肅勸解!
“劉賢弟,今日之事絕非我等可爲!在場有不少貴人,還有幾位皇子......!”
話未說完,目露血色的劉昌已經急聲打斷!
“趙兄!”
“宋雨平那小人,分明是想借此機會一親芳澤,其心可誅啊,我豈能坐視不理?”
“何況幾位皇子是爲水晶瓶而來,咱們自然不敢與這幾位殿下相爭,可這件寶衣,絕對不能落入宋雨才的手裏!”
這話低沉響起,趙阜通眼裏一愣。
好似是有幾分道理......
可這種有些失控的狂熱,實在太過突然,就好像瘟疫一般滿眼在大堂之中,悄無聲息地讓人有了意氣之爭的衝動。
這是什麼情況......?
哪怕劉昌家境殷實,幾萬兩銀子博個輸贏,簡直就像是瘋了啊!
啞然凝望,沉穩如趙阜通也沒了聲音。
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好友跳入火坑,還有那位一直未曾動作,今日的盛會充滿了怪異,他只得借用皇子的威勢來鎮住劉昌!
“劉賢弟!如此作爲絕非君子所爲,諸位皇子都不曾......”
話說到一半,臺前的通報聲猛然響起!
“天字號雅座,六萬兩千兩!”
一聲悠長通報,好似春雷炸響,震得所有賓客神色一愣,趙阜通和劉昌也目露呆滯,難以置信地悄然擡頭。
四皇子殿下......
竟然也出手了!
一聲通傳過後,滿堂熱烈戛然而止,劉昌再無需人勸解,掙扎的手臂僵在了半空,沒了方纔的熱血和正義,眼裏的狂熱也消散了大半。
整個人好似被澆了一盆涼水!
滿目震動之下,數百賓客突然沉寂,唯有滿眼的震動和忌憚,悄望東廊雅間,如面皓日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