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將官傲立當路,仰面看來,冷喝道:“給我拿下!”
十幾個凶神惡煞的精壯軍士圍上前來,手拿繩索,不由分說就要動手綁人。
蔡琰頓時嚇得一哆嗦,緊緊摟住程遠志腰身,藏於他身後。
程遠志連忙擡手道:“慢着!我犯了什麼事?”
見他理直氣壯,儀態不凡。衆兵士一頓,扭頭看向自家將官。
青年將官冷笑一聲:“抓你們自有抓你們的理由,衆兵士聽令,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程遠志看了一眼速該,沉聲道:“這位將軍,我們不反抗,能不能不綁?”
青年將官詫異道:“不綁的話,你們跑了怎麼辦?”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程遠志無奈道:“我最討厭你們這些當兵的,動不動就綁人,一點道理都不講。”
“嚇到人怎麼辦?”
“就算嚇不到人,嚇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說着,程遠志擺了擺手:“輕一點吧,別弄疼他們。”
青年將官點頭,吩咐屬下道:“嗯,輕一點,別弄疼他們……”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對面那個巨漢跳下馬來,伸出粗壯的手臂,拎住兩個軍士衣領,甩開膀子掄了一圈,再一鬆手……
兩個兵士就手腳亂蹬着,飛入十多步外的草叢裏……
不見了。
然後“嗖嗖嗖”幾聲響,所有兵士都飛走了,現場就剩下他一個人。
這,這是人?!!
青年將官心裏咯噔一下,忐忑的對上速該兇悍的眼神。
咯噔,咯噔,咯噔噔噔噔……
心如鼓擂。
“壯士,舞會,舞會啊,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嗖的一聲――
他也飛走了。
世界徹底清靜下來。
程遠志微微一笑,將身後嚇得歪歪扭扭的蔡琰扶正,繼續上路,不再理會他們。
……
冀州州牧府,中堂。
韓馥端坐於上位,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對一旁喋喋不休的將官道:
“好啦,此事本官已知曉,你且退下吧。”
鼻青臉腫,手握長劍的將官面色委屈,正要再說什麼,卻見韓馥親衛王政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識相的閉口不言。
這時,有人來報,說袁射求見。
韓馥連忙差人出迎,將程遠志接了進來。
一見面,青年將官面色又是一沉,急忙對韓馥道:“使君,就是他,就是他們!”
韓馥面色一扳,斥道:“放肆,你是何身份?竟敢怠慢貴客!來呀,拖下去杖責二十。”
立時有兩個兵士上前,蠻橫的將青年將官拖下去,摁在地上開打。
噼裏啪啦一陣響。
程遠志奇道:“文節,此乃何人?爲何攔路綁人?”
韓馥道:“乃我冀州都官從事朱漢,我只命他盤查各地來往閒人客商,不曾令他綁人。”
一句話,就將自己摘了個乾淨。
程遠志心知是怎麼回事,也不深究,轉而問道:“何故如此?”
這話倒是沒錯。
大漢帝國現在風雨飄搖,到處都是亂局,年初,劉焉上書獻上“廢史立牧”之策。劉宏欣然從之,遂以劉焉爲益州牧、劉虞爲幽州牧、趕赴兩地平叛。
恰好此時袁隗上書,保舉韓馥爲冀州牧,劉宏稍做猶豫便答應了。
就任冀州一事,外人只知是袁隗保舉,韓馥卻知道此事出於“袁射”的授意。
州牧制雖開,但劉宏並未完全信任外姓重臣,所任命的兩個州牧也都是皇室宗親。
韓馥一個外姓人能當上冀州牧,袁家出力甚大。
程遠志點了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文節麾下可有高士,可否引見一二?”
“自無不可,程手且稍待。”
“傳令,擊鼓聚將。”
侍衛領命而去,咚咚咚的鼓聲很快響徹內外。
程遠志心下暗道:看韓馥一言一行,倒是挺像一回事的。
可惜了…
想到這裏,他不動聲色與韓馥身側的王政對了下視線,微微頜首見過。
不多時,文武將官魚貫而入,文左武右分列兩旁。
韓馥逐一介紹道:“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審配、田豐、沮授、李歷。”
“騎都尉麴義,趙浮、程渙、潘鳳,張頜、”
轉過頭,又對衆人道:“此乃袁隗袁公之義子,袁射袁程手。”
“久仰,久仰。”
“失敬,失敬。”
雙方客氣打着招呼。
真是豪華陣容啊……程遠志與衆人見過禮,提議道:
“文節,人說河北謀士如雨,義士如雲,我看今日堂上諸位都是俊傑,有此俊傑相助,來日你定能大展拳腳,匡扶社稷,青史留名啊,何不擺宴慶祝一番?”
韓馥哈哈一笑:“程手此舉正合我意,來人,備宴。”
僕從們動作很麻利,宴席很快齊備。
衆人入席,分列坐定,舉杯暢飲。
蔡琰扮作俊俏書童,跪坐於程遠志身後,束手縮腳,乖巧的不像話。
引得衆人頻頻看來。
即使女扮男裝,她的氣質也擺在那裏,着實太扎眼了。
見蔡琰被這幫老男人看的坐臥不寧,程遠志暗暗想笑。
酒過三巡,田豐朗聲道:“久聞袁公收一義子,卻無緣相會。今日一見,果然儀表堂堂,一表人才,足下縱是不如袁本初,亦不遠矣。”
靠,這是夸人的話麼,什麼叫就算我不如袁紹,也相差不多?
好你個田豐,說話可真踏馬直啊,夠勁!插得我心裏怪難受的。
程遠志臉色一黑,拱了拱手:“繆贊,繆贊,不敢當。”
田豐微一頷首,轉身喫酒去了,渾然不覺自己的言語已經衝撞到了人。
審配咳嗽了聲,說道:“不知程手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程遠志微微一笑道:“倒也無甚大事,平日裏,仰慕河北俊才已久,尤其是審先生、田先生之大名,今日特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