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控制最北面的東郡和濟北國;陳留太守張邈控制了西南面的陳留郡、濟陰郡。
呂布則掌控着兗州東面的泰山郡、山陽郡、東平國、任城國四地。
曹操分兵兩路,一路以夏侯惇爲首,率兵一萬駐守於濮陽西南,以防張邈;自率大軍兩萬,於濮陽東五十里扎住營寨,以抗呂布。
這一日,呂布引衆來犯,曹操率衆將出野迎戰。
曹操策馬立馬於陣前,遙望呂布軍陣。
呂布一馬當先,兩邊排開八員健將:後面是五萬大兵,來勢洶洶。
曹操遙指呂布,怒喝道:“呂布!我與你素來無冤無仇,何故來奪我州郡?”
呂布大笑道:“此言着實好笑!天下土地,有得者居之,此地莫非寫了你曹操的名字?”
話不投機,唯戰而已。
兩人當下再不廢話,各派良將上前廝殺,以期陣斬對方,鼓舞士氣,再做對決。
呂布親自出馬搦戰,曹軍內衝出來四人接住,這四人分別是樂進、于禁、夏侯淵、曹仁。
五馬相交,兵器齊舉。金鐵交鳴聲頓時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戰到五十餘合,勝負不分。呂布殺得興起,將方天畫戟掄得如風車兒一般,挺戟驟馬,一時橫衝直撞,無人能擋。
夏侯淵、樂進四人敵呂布不過,皆勒馬倒走,逃回軍陣。
呂布乘勢揮軍掩殺,大敗曹操,斬首千餘人。
曹操不得不退後二十里下寨,暫避鋒芒。
呂布也不貪功,自收軍迴轉。
回到營中,曹操長吁短嘆。
這已經是半年來的無數次失敗了,每每正面打呂布不過,只能側面用計扳回一城。而後又被呂布正面殺穿。
令人好不着惱。
呂布之勇,令諸將面面相覷,愁容上臉。
于禁進言道:“主公,我今日派出斥候觀望,見濮陽之東七十里,有一山,呂布於此間設有一寨,軍馬不多,料想是其屯糧所在。”
“此時我軍戰敗退走二十里,距此營寨已有四十里,呂布乘勢而進,後方必無防備,今夜主公可引兵擊之;若得其寨,斷其糧,呂布大軍必然惶恐。則我軍可反敗爲勝也!”
曹操聞言大喜,遂留夏侯淵看守營寨,親率曹洪、李典、毛玠、呂虔、于禁五將,選精五千,繞小路進發。
另一邊,
呂布陣前大勝,正於寨中犒軍。
陳宮進言道:“溫侯,後寨距此二十里,乃是我軍要緊之處,倘若曹操來襲,如之奈何?”
呂布大笑道:“曹操匹夫今日又輸一陣,半月來連戰連輸,他還如何敢來!”
陳宮一臉凝重道:“廝殺這半年來,曹操屢屢奇兵襲擾我後,使溫侯大軍進退維谷,我觀其極善用兵,後寨乃是我軍糧草重地,不得不防。”
呂布沉吟少許,覺得有理,乃撥高順、魏續、侯成引兵去後寨設伏。
是夜過半,曹操引軍殺後寨,見營寨值守鬆散,如不設防一般,便指揮大軍從四面突入,一頓衝殺。
寨兵抵擋不住,頓時奔走四散。
曹操奪了營寨,見裏面果然是糧草輜重,大喜,本想一把火燒了,又思及自己缺糧許久,便命兵士將糧草裝了,連夜從小路運走。
行至四更天,眼看距離大營不過十里,高順引軍殺到。
曹操親自引軍來迎,正對上高順。
雙方混戰一場、天色漸亮。
正焦灼不分,西面鼓聲大噪,人報呂布自西面殺來、另有一部兵馬從南邊殺來。
眼看就要三面合圍。
曹操棄了高順,撇下糧草,引兵往北而走。
他在前面跑,背後呂布、高順、魏續、侯成分兵三路來追,追之甚急。
曹操留下典韋、于禁留下斷後,稍擋呂布片刻,自望西而行。
行不多遠,山後又有一軍殺出,郝萌、曹性、成廉、宋憲四將攔住去路。
衆將死戰,衝開去路,曹操欲當先突出圍困。卻聽梆子快響,箭如雨下,迎面射來。
一時間,部衆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曹操仰天大叫道:“我命休矣!”
呂虔、曹洪從左右衝出,高喝“主公勿慌”,率軍舉盾衝向兩旁敵軍。
看看天色大亮,距離大營不遠,背後又有喊殺聲起。
呂布策馬提戟,引一軍趕來,大喝到:“操,休走!”
此時,曹操人困馬乏,部衆已不能再戰,大家面面相覷,都覺命懸一線。
忽聽西邊震天喊殺聲起,夏侯淵率萬人前來接應,迎住呂布,雙方廝殺一場,各留下數千具屍體,罷兵迴轉。
回營後一盤點,曹操心疼的眼淚掉下來。
昨夜數次激戰,又折損四五千人馬,麾下僅剩一萬多人。即使算上夏侯惇那一萬,也才堪堪兩萬多士兵。
這兵越打越少,仗越打越難。
如之奈何?
曹操一時有些氣餒,對衆將道:“我欲將家小送往冀州,投奔袁射,諸位以爲如何?”
荀彧大驚失色,連忙勸道:“主公不可!我部兵馬雖越打越少,卻越打越精,此萬餘兵士,俱是身經數十戰,能以一當十的勁卒。”
“觀昨夜一戰,我部五千人馬面對呂布數萬兵馬四面被困,仍是不落下風,且呂布軍的傷亡比我軍更多。”
“況且,近日連戰連退,雖是連敗,卻也令呂布的戰線越拉越長,此正是用奇之時,主公萬萬不可氣餒。”
戲志才也附和道:“主公,荀文若說得對啊。”
程昱、荀攸等人也都紛紛進言:“主公,文若說得對啊!”
曹操本就是那麼一說,也沒有真的想躺平去投靠別人,他心智堅韌着呢,聞言朗聲大笑道:
“好!既然諸位還有再戰之心,那就整頓兵馬,來日再與呂布一決雌雄。”
………
兗州戰況傳到鄴城,程遠志恨不得今日就出兵,明日便把曹操覆滅,後日就得到整個兗州。
而後虎視天下,看誰能擋!
但是,他的提議被麾下衆謀士給阻住了。
一聽說主公要出兵襲擊曹操,所有人都是眉頭一皺。
許攸進言,說什麼師出無名,不可以霸者行徑進兵,需要三思而後行等等……
程遠志都恨不得砍了許攸這個傢伙!
唯有審配大力贊成出兵,他素來看不慣曹操,又與田豐不和,如今見田豐不在主公身邊,自覺冀州第一謀士非他莫屬,忙進言道:
“以主公之神武,河北之強盛,興兵討伐曹操,易如反掌,何必顧及他人看法!”
審配言下之意是說:師出無名就無名,我河北今天強盛如斯,就打你曹操了,不服你憋着!
程遠志頜首,笑問道:“正南可有良策?”
審配一怔:“這個……主公,配長在政務軍務,不在謀略。”
程遠志自然是知道審配優缺點的,否則也不會以河北軍國大事相托。自己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問。
旋即目光轉向沮授,同時心下暗道:
這傢伙也是個槓精!若非必要,我還真不想問計於他。
見主公看過來,沮授拱手道:“主公,制勝之法在於戰,更在於廟算,若師出無名,兵士戰意難昂。”
“今曹操兩屠徐州,又殺害兗州名士邊讓,盡失兩地民心,衆叛親離,正處生死存亡之秋,其勢危也!”
“主公若以替天行道,爲民伐罪之名興兵,同時昭告天下,歷數曹操之罪名,號召羣雄勒兵會獵於兗州。如此,大事可定。”
說得好!程遠志連連頜首。
郭圖立即反駁道:“主公不可!曹操昔日爲主公之盟友,共舉大義進剿董卓,今前義猶在,伐之不武!”
“前番,主公行霸者之舉,兵伐幽州,已令朝廷及天下人側目。若非公孫瓚殺害劉虞,大失民望。鮮卑、烏桓又有數路兵馬齊出,爲主公分攤輿論,此時主公怕是難以安坐於此!”
“現董卓雖滅,朝廷仍在,主公應先向西迎朝廷,而後奉天子以伐不臣,如此方名正言順,不失信義於四海。”
郭圖這話的意思是說,兗州三方混戰,此時攪和進去不智,如果一定要攪和進去,最好用天子的名義,奉旨討伐曹操,如此一來,叫天下人無話可說。
否則,想打誰就打誰,那與霸王項羽何異?
即使攻下兗州,滅掉曹操,怕是天下諸侯們口不服,心也不服,百姓自然也難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