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澤驕傲地擡起下巴,這個帆船模型是他在照顧寒妃之餘的空閒時間裏一刀一刀刻出來的。爲了讓模型更精美,他還特意去找了宮裏手藝最好的木雕師請教。
治病救人夜雨澤很在行,但雕刻木頭,他這還是人生頭一回。
而且爲了體現出自己對孟鶴的關心,木雕師好幾次提出要幫他刻,但都被夜雨澤狠言拒絕了。
因爲夜雨澤心裏,既然答應了孟鶴要親手給他雕刻一個帆船模型,及時自己對木雕一無所知,但也絕對不會假手於人。
“爹爹真好,鶴兒最喜歡爹爹了!”
孟鶴激動地在夜雨澤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隨後就抱着模型跑到一旁的椅子旁,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椅子,仔細欣賞着自己的新玩具,一刻都捨不得放下。
“夜雨澤,謝謝你,我知道你很忙,但你還是將鶴兒的話放在了心上,你是個好父親!”
孟茹走到夜雨澤跟前,真誠地看着他,感謝的話也是發自內心的,自從夜雨澤知道孟鶴是他的孩子後,夜雨澤將孟鶴這麼多年來沒感受到的父愛通通補給了孟鶴。
夜雨澤看見孟鶴抱着那模型笑得很開心,就覺得這段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但在看向面前的孟茹的時候,夜雨澤的眼底滿是愧疚。
“我不是個好父親,如果我是,就不會讓鶴兒被人恥笑是野種。我更不是一個好男人,因爲我辜負了一位深愛我的姑娘。”
孟茹擡起頭看着夜雨澤,夜雨澤的話讓孟茹心疼的難以呼吸。
這是自己十八歲就愛上的男人,雖然自己曾痛恨夜雨澤拋棄了她,但再次重逢後,她也將夜雨澤的變化看在了眼裏。
這段日子,夜雨澤做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事,陪孟鶴玩耍,陪孟鶴讀書,甚至親自教孟鶴習武。同時,夜雨澤也像其他人家的丈夫那樣,對自己噓寒問暖,一日三餐準時送到自己面前。
“夜雨澤,我說過,我早就不恨你了,你不用爲了贖罪如此費心地討好我。”
孟茹低下頭,她不願意讓夜雨澤看到她眼裏的痛苦,她以爲夜雨澤這段日子對她的好是爲了補償她。
夜雨澤緊緊抓住孟茹的肩膀,一雙丹鳳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孟茹。
“你是這麼想的嗎?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姑娘,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好我一直以爲你能看出我是因爲愛你纔對你好的,在你心裏,我夜雨澤就是這麼冷血無情的人嗎?”
孟茹覺得自己的肩膀被抓得生疼,但身體上的疼痛遠遠不及夜雨澤的話給她帶來的震撼。
愛!夜雨澤說愛她!
這個字孟茹期待了四年了,哪怕是當年和夜雨澤熱戀的時候,夜雨澤都不曾說過這個字,所以當夜雨澤拋下她獨自離開的時候,孟茹纔會認爲夜雨澤真的只是和她玩玩。
“夜雨澤,我……”
“你難道不冷血無情嗎!”
孟茹剛想開口問夜雨澤願不願意和她再續前緣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隨後,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男人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師傅,您怎麼來了?”
孟茹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但立刻就被她掩蓋了,嘴角上揚,露出親切的微笑,走上前就要去挽男人的胳膊。
男人正是孟茹的師傅——孟慶雲。
“孟師傅,好久不見!”
夜雨澤在看到孟慶雲出現的時候內心也有些恐懼,但他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對着孟慶雲規規矩矩地作揖行禮。
孟慶雲冷哼一聲,不屑地瞥了一眼夜雨澤:“如果可以,我倒是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隨後,孟慶雲推開孟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面帶憤怒地說道:“茹兒,你剛剛是想說什麼,是想說你要原諒這個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了,是嗎?”
孟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委屈地低下了頭:“師傅,徒兒已經長大了,能自己做主了!”
孟慶雲氣得差點直接原地跳起來,孟茹的這番話是直接證實了孟慶雲的猜想,氣得孟慶雲指着孟茹的手指也不停地顫抖。
“茹兒你是瘋了嗎?你是忘記這個男人曾經給你帶來的痛苦了嗎?他就纔對你好了幾日你就要原諒他了,你能不能有點骨氣!爲師是親眼看着你長大的,你就像是爲師的親生女兒一樣,爲師怎麼忍心讓你再受一次傷害!”
夜雨澤現在才知道,其實最難解決的不是孟茹,而是面前的孟慶雲,只要孟慶雲不同意,那他和孟茹的事估計也就成不了。
夜雨澤把難過的直掉眼淚的孟茹護在身後,先是掏出帕子溫柔地替孟茹擦着眼淚,然後轉身嚴肅地看着孟慶雲。
“孟師傅,您先聽我說,我……”
“啪”地一聲,孟慶雲一巴掌打在夜雨澤的臉上,夜雨澤的頭直接扭向了一邊,白皙的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指印,嘴角也流出血來。
“師傅您幹嘛?夜雨澤你沒事吧,給我看看!”
孟茹驚呆了,她沒想到孟慶雲會打夜雨澤,心裏不禁對孟慶雲泛起一絲怨恨。
夜雨澤用衣袖擦掉了嘴角的血跡,給了孟茹一個放心的眼神,再次挺直腰板面對孟慶雲。
“只要孟師傅能原諒我,隨便您怎麼打,我夜雨澤絕對不會還手!”
夜雨澤的這番癡情在孟慶雲眼裏成了得寸進尺,以爲夜雨澤是知道自己不敢打死他,頓時惱羞成怒,不管夜雨澤是誰的人,高高舉起手,照着夜雨澤的另一半臉就打下去。
夜雨澤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即將到來的巴掌。
不遠處一直坐着看戲的鳳羽菱看出這次孟慶雲是下了死手的,這一巴掌打下去,夜雨澤的臉怕是要毀了。
鳳羽菱擔心地看向夜雨澤,發現他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模樣,心想:夜雨澤這是怎麼了,他明明最在乎他的這張臉,真的願意爲了孟茹而毀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