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盛京城裏的千金小姐,顧千凝也認得差不多,可面前這一位,倒是面生的很。

    “不知道這位姐姐怎麼稱呼?”顧千凝上前十分客氣的說道。

    那姑娘方纔一直低着頭,聽到顧千凝問話,這才擡頭望着顧千凝。

    “顧大小姐,不敢當,小妹賤名崔玉瑤。”

    “我家小姐是刑部崔尚書的長女。”倒是那丫鬟十分機靈的答道。

    崔家長女?

    顧千凝有些好奇,這崔家長女不是叫崔玉瑩嗎?

    不過經過這婢女一提醒,面前這位黃杉姑娘的確同崔玉瑩有幾分相似。

    可這崔玉瑤,她在盛京從未見過,只怕這也是頭一次出門交際吧。

    顧千凝還記得,這刑部崔尚書是前年才進京述職的,可這崔尚書的家眷,她宴會上也見過啊。

    見到顧千凝疑惑的眼神,崔玉瑤覺得有些尷尬。

    還沒等她開口,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你倒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顧千凝循着聲音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崔家大小姐崔玉瑩。

    崔玉瑩穿着一襲粉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着精緻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整個人顯得高貴華麗。

    崔玉瑩容貌生的也極好,雖然不能同顧千凝相比,但是在這盛京城也能排的上號。

    而如此和崔玉瑤的裝扮真是有天壤之別,更是襯的崔玉瑤十分寒酸不已。

    這真的不像是一家子出來的姐妹了。

    並且看崔玉瑩的樣子,對崔玉瑤也十分不屑,滿臉的瞧不上。

    這姐妹二人只怕也是有心結的。

    崔夫人顧千凝也是見過的,很是高貴大方的一個人,這崔尚書是從南州上任的。

    聽說崔夫人也是南州大家出身。

    “還有臉說自己是崔家長女,父親當初已經休妻,我娘纔是崔夫人,我纔是崔家長女。”崔玉瑩一臉溫怒。

    顧千凝雖然不太清楚這裏頭的事情,可也明白的七七八八的。

    這二人應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聽崔玉瑩的話,崔玉瑤的母親是被休棄的?

    這休妻,可是頭等大事啊。

    若是女子沒有犯七出之條,是不可能被休棄的啊。

    而看起來,崔玉瑤和崔玉瑩的年紀至多也就相差一兩歲。

    只怕這裏頭的事情不簡單。

    “沒有,我娘沒有被休棄。”崔玉瑤滿臉急切的說道。

    崔玉瑩還要再說,眼看着姐妹二人就要在這裏爭吵起來。

    顧千凝微微扶額:“兩位姑娘,不要在這裏爭吵,這裏剛剛結束一場鬧劇,怎麼兩位還想成爲下一場鬧劇的主演嗎?”

    果然崔玉瑩也發現不少人都往這邊看,頓時也就不再爭辯,只是狠狠的白了崔玉瑤一眼,然後冷哼着離開了。

    崔玉瑤卻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對着顧千凝道謝:“多謝姐姐替我解圍,否則我實在是;;;;;;”崔玉瑤低頭嘆息。

    “不妨事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如你先換了衣服,咱們到僻靜處說話吧。”顧千凝笑着說道。

    崔玉瑤自然是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她真的很不適應這種場合。

    崔玉瑤並未帶衣服,顧千凝就讓錦瑟拿了自己預備的其中一條裙子,給了崔玉瑤,幸好崔玉瑤和顧千凝身量差不多,穿着倒是正合適。

    在廂房裏換過衣服,顧千凝引着崔玉瑤到了一處僻靜的涼亭,二人坐了下來。

    錦瑟和崔玉瑤的丫鬟就守在涼亭外頭。

    “今日多謝姐姐了。”崔玉瑤開口道謝

    “無妨,不知道崔姑娘芳齡多少?”顧千凝隨口問道。

    “我今年十六,顧姐姐呢?”

    “我十五。”

    “原來是是顧妹妹,倒是我輕言了。”崔玉瑤連忙說道。

    二人只差一歲,自然也是年歲相當了,所以認錯了倒也沒什麼的。

    “崔姐姐不必如此,崔姐姐是剛到盛京不久嗎?我之前好像沒見過姐姐。”顧千凝問道。

    崔玉瑤點頭:“是的,我剛到盛京不過十日。”

    顧千凝心中明白這裏頭自然是有隱情,不過顧千凝也沒打算問,這本就是旁人的隱私。

    “我知道,我今日才知道,大約我這樣的人,是不適合這裏的吧。”崔玉瑤苦笑着說道。

    “姐姐不必妄自菲薄,既來之則安之。”顧千凝安慰道。

    崔玉瑤倒是沒想到顧千凝會說這樣的話,她卻淡淡一笑,回道:“其實我知道妹妹肯定很好奇我和崔玉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顧千凝點頭:“是很好奇,好奇心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是姐姐若是不想說,就不必說這個,我同姐姐只是萍水相逢,姐姐不必把自己的傷痛說與我聽。”

    顧千凝這話說的也十分直接,倒是更加讓崔玉瑤對她生出幾分好感來。

    照理說她的隱私和痛處也是不願意說與旁人聽的,可是崔玉瑤此刻卻真的十分想要對顧千凝一吐爲快。

    “我爹當年只是寒門進士,後來到了南州一個州縣上任,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丞,他同我娘早有婚約,也很早就成婚了,只是一直沒有子嗣,而如今這位崔夫人,是南州大族沈家的嫡出小姐,卻不知怎的竟然瞧上了有家室的我爹。”崔玉瑤說道這裏,語氣極爲的哀傷。

    很俗套的故事,顧千凝也有些不太知道怎麼安慰崔玉瑤,畢竟也只是初相識罷了。

    她覺得崔玉瑤被崔玉瑩逼迫的時候,很像從前的自己,也是這般被顧寒凝逼迫的,卻也迫於形勢,不能計較,不能委屈,所以纔會出言相助的。

    說是出言相助,不過也是舉手之勞罷了,據她瞭解,崔玉瑩也是很是大體的人。

    肯定不會在這種場合丟臉,果不其然,崔玉瑩沒有多糾纏。

    後來的事情,很顯而易見了。

    只是崔玉瑤的孃親呂氏也是愛慘了崔大人,竟然爲了丈夫的前程,自請下堂。

    當時崔大人的母親還健在,這崔老夫人卻是個念舊情的人,況且這兒媳婦是自幼定下的親事,二人相處的也極好,呂氏出身平民,家裏也沒什麼人了,離了崔家,也沒有去處,雖然崔玉瑤的孃親自請下堂,但是卻仍舊被崔老夫人做主留在了崔家。

    再後來,沈家大小姐進門,這件事原本也是沈家默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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