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先隱忍不發,一擊而中才是最好的,只是菊心姐姐,這清心茶從今日開始停了吧,肝火旺盛也不是什麼要命的病症,還有你讓人時刻注意着,到底誰碰了母親的洗臉水。”顧千凝再三叮囑。
“放心吧,小姐,都是我不好,竟然讓人鑽了空子。”菊心也十分自責,說起來,這蒹葭苑也算是被她把控的十分嚴謹了,可還讓叫人鑽了空子,真是無孔不入啊。
“這件事也怪不得你,幾片芫花而已,哪裏就看的如此清楚,每日我也都看到這花瓣了,可也不曾往那上頭想過。”楊璨安慰着說道。
楊璨知道菊心已經夠盡心盡力的了。
這樣的心思,也真是夠精密的了,真的是防不勝防。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難爲這些年,這樣肯惦記着她。
“他們真是膽子太大了,也不想想,母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能脫得了干係嗎”顧千凝冷笑着說道。
“大約也不想要我的性命吧。”楊璨接口說道:“這十八反若是用量足了,我自然就一命嗚呼了。”
顧千凝也明白過來了,大約這法子也只是想讓母親生病或者是什麼的吧。
但是嗜睡疲憊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顧千凝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
“母親房裏的薰香是?”顧千凝看着香爐問道。
“這是檀香,是皇后娘娘賞賜的,說是貢品呢,連陛下也只賞了娘娘一些,娘娘知道郡主喜愛檀香,所以就全都給郡主了。”槿秋答道,這香料是槿秋帶出宮的,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顧千凝其實聞着也熟悉,這應該是大禹國進宮的檀香。
這大禹國是最善於制香的。
可是這香料。
顧千凝走到香爐跟前兒,打開了。
一道淡淡的香味襲來。
“我總覺得這香味不夠純淨,似乎是加了什麼東西。”顧千凝說道。
可她也看不出什麼來,畢竟她對香料所知不多,只是因爲之前也問過這大禹國進貢的檀香,和今日的味道有一點點差別。
這檀香本就有安神的作用,如果真的是香料被人動了手腳的話,那楊璨這般嗜睡疲憊,也就能說的通了吧。
“這香料不可能有問題的,這是從宮裏帶出來的。”槿秋說道。
“姑姑你誤會了,皇后娘娘賞賜的香料自然是沒問題的,我是怕有人多加了什麼,畢竟咱們都不懂香料,可是這府裏卻有一個人十分精通這些。”顧千凝冷笑着說道。
“你顧鴻。”楊璨接口道。
楊璨對於香料十分酷愛,而且到了癡迷的地步。
雖然不擅長製作,但是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香料,他書房裏擺放的全都是上好的香料。
價值不菲,就連楊璨嫁妝裏,有一塊犀角香,也被顧鴻拿去了。
這犀角香可真是價值連城啊。
這還是若干年前,南安王率軍和大禹國開戰的時候,繳獲的戰利品,一直都在南安王府的庫房裏,後來就成了楊璨的陪嫁。
自然一塊上好的犀角香就給了顧鴻了。
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今日說起來,這楊璨也想不起來。
楊璨本身就是不愛香料的人,說實話,她連這檀香都不喜歡,只是明安郡主喜歡。
不過這檀香的味道也不錯,點一些也沒什麼壞處,所以楊璨就沒管。
可現在看來,彷彿這一切竟然是這香料出了問題嗎?
多半也真是這顧鴻下的手啊。
顧鴻倒是真的挺下得去手的。
楊璨對此倒是不意外了,畢竟顧鴻也當真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這一點,她早就見識到了。
“母親,這香料都是誰收着的呢?”顧千凝問道。
楊璨哪裏管這些事情,還是菊心安排。
“以前是菊清親自收着,後來是慧兒。”菊心答道。
“這慧兒八成有問題,你查過她的底嗎?”顧千凝問道。
“自然是查過的,哪怕不是近身服侍郡主的,只要是有些等級的丫鬟,都是查過的,是府中家生子沒錯,父母都在外院當差,沒有什麼牽扯啊。”菊心答道。
“顧鴻並不是咱們所看到的這麼不中用啊,菊心,這回想必真是疏忽了,母親的院子雖然是你一直一手把持着,我也信你的能力,但是也做不到萬無一失,這裏畢竟是武寧侯府,這裏頭的關係網,你未必能摸得一清二楚。”顧千凝面色凝重的說道。
菊心聽了這話,竟然十分心服口服。
因爲顧千凝說的的確是在理,這武寧侯府,盤根錯節,關係網太複雜了。
這慧兒來到蒹葭苑大約也有四年了。
如今十七歲了,從十三歲就到這來伺候,起先只是做些灑掃雜事,後來菊清見她行事穩妥,人也機靈,從去年開始,纔開始在屋裏伺候了,陸陸續續保管一些東西。
這一年來,也沒什麼不妥之處啊。
想來,若是這慧兒真有問題的話,就是一早被埋下的釘子了。
“小姐,怎麼,要拿了她來審問嗎?”菊心問道。
“暫且不要。”顧千凝制止道:“這樣一來只是打草驚蛇,一切還只是我的猜測,等杜太醫回來了,查看這香料之後再做決定,只是這檀香找個藉口,從今兒開始不點了吧。”顧千凝說道。
楊璨看着顧千凝這樣有條不紊,深思熟慮的處理這件事,心裏到底也十分安慰,有這樣的心機和手段,不管到了那裏,想必顧千凝都不會喫虧的。
楊璨也就能放心了。
“母親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顧千凝見楊璨一直盯着自己看,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着我的千凝是真的長大了,還能這樣護着母親,母親很高興,也很開心。”楊璨由衷的說道。
看着顧千凝就彷彿看到了自己那早逝的女兒。
楊璨心裏就格外的疼惜,想要好好的保護顧千凝。
可是現在看來,倒是顧千凝在保護她了。
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