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凝忍着想要罵人的衝動,這個邕晟帝也真是太無恥了吧。

    竟然連讓母親入宮爲妃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這他好歹也是看着母親長大的吧,說這樣的話,難道不覺得自己是禽獸嗎?

    “千凝,你別多想,其實陛下也知道,我與他都不會真的這樣做,他只是想告知我事情的嚴重性,不要讓我存在僥倖心理,在這他因爲太后的死,心裏到底對我是有心結的,所以故意拆散我和殷城,也是想出口氣吧。”楊璨分析着說道。

    楊璨對於此算是分析的比較透徹了,也算是摸清了邕晟帝的心裏了。

    這最怕的就是如此,邕晟帝就是故意拆散他們。

    誰讓邕晟帝是皇帝,他們又有什麼法子呢?

    顧千凝聽了這話,瞬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因爲楊璨說的這些話,就已經讓人失去所有信心了。

    “難道母親只能聽從陛下的安排,一個人背井離鄉的離開盛京城,到封地去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嗎?我如今已經嫁人,不可能跟隨母親離開,哥哥呢?哥哥會跟着母親一道去嗎?”顧千凝問道。

    說實話,這顧輕舟還有兩個月就要春闈了,這若是離開盛京城,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你哥哥不用離開,陛下在怎麼氣惱我,也不會拿着你哥哥前程開玩笑的,你哥哥將來必定是國家的棟樑之才,陛下自然不會阻擋他的前程,所以你哥哥會留在王府居住,但是入嗣楊家的事情,陛下拒絕了。”

    這一點,顧千凝倒是不很在意,畢竟邕晟帝從最開始應該也不是很樂意這件事,現如今藉着這個機會,自然就回絕了。

    “母親,這個不重要,哥哥不會在意是否能得到楊家的爵位,哥哥之所以答應,只是爲了母親罷了。”

    楊璨聽的點頭;“這些我都知道,我也都能接受,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殷城,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殷城說這件事,也不知道殷城聽了這件事,會作何反應?”楊璨也是十分擔憂。

    “你都如此接受不了,父親自然也是接受不了的,父親對你的感情,你心中自然有感覺。”

    “榮華富貴,我都可以舍下,可唯獨這感情,我是真的割捨不掉,若是殷城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官,我自然也不會猶豫,拉着他辭官歸隱,連這郡主的爵位,王府的富貴,什麼我都可以捨棄,我相信他也一樣,可是他不行,殷家世代忠良,鎮守北境,我不能叫他因爲我背棄殷家,背棄家族的使命和信仰,這樣未免就太自私了。”楊璨十分痛苦的說道。

    其實楊璨心裏什麼都明白,所以纔會如此糾結。

    她也知道,她若是說出來了,也只能讓殷城萬般的糾結。

    “母親”顧千凝什麼都沒說,可心中更加堅定,眼前的女子,不是自己的母親。

    當然,身體應該是,這是沒錯的,可是內心的靈魂,還真的不是她的母親明安郡主楊璨。

    她和楊璨相處了多年,深知楊璨的爲人。

    其實從她一步步的改變,性情大變,和顧鴻義絕,這些都確定了。

    可是今日楊璨說的這番話,卻是更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她不是明安郡主,明安郡主絕對沒有這麼聰慧,也沒有這麼大的格局,考慮問題,更是沒有這樣的深度。

    可顧千凝始終也堅持初心,不管她是誰,而現在,她就是自己的母親。

    “所以說,母親已經決定要不辭而別了嗎?”顧千凝問道。

    顧千凝真是說了楊璨的打算,楊璨心裏就是這樣打算的。

    她打算給殷城留一封信,自然不會說的太清楚了,肯定是說取消婚約,但是具體原因都攬到自己身上,說她對殷城從頭至尾都沒喜歡過,反正就是什麼話傷人就說什麼吧。

    最起碼這樣,能成全殷城,讓殷城徹底對她死心吧。

    但是楊璨心裏是很痛苦的,因爲她辜負了殷城兩次。

    當年明安郡主深深的辜負了殷城的一番真心。

    可現如今呢,她同樣的也踐踏了殷城的真心。

    想想自己都該千刀萬剮纔對。

    “是,還是你瞭解我,我是這麼打算的,說實話,這當面開口,我是真的說不出來,我這心就好像被針扎一樣難受,也許這樣是對他最好的結果吧,讓他對我死心,也是我對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是個大英雄,不該被兒女私情羈絆住了。”楊璨勉強笑着說道。

    顧千凝能感受的到,楊璨此刻的內心,也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才說出這番話的。

    這大約真正的愛一個人,就是如此吧,凡事都要替旁人着想。

    真正的愛不是佔有,而是你就想讓你愛的人過的好。

    這纔是愛的真諦。

    可楊璨這般,卻是要把所有的痛苦自己來承受了。

    這對楊璨也是十分不公平的。

    “母親,您確定您要這樣做嗎?這樣做對您和父親都太不公平了,你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個一步,難道要功虧一簣嗎?”

    “千凝,如果可以,我自然也不願意這樣,可這一切也是沒法子了。”楊璨神色悲慼。

    顧千凝知道楊璨心中苦悶,到底也沒在說什麼。

    只是陪着楊璨說其他的事情了。

    如此到了快天亮的時候,楊璨才沉沉睡去了。

    顧千凝就在一旁的軟塌上躺了一會兒。

    天亮之後,菊心就來替換顧千凝了。

    楊璨可能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畢竟這藥也有些安眠的作用。

    這大病初癒的人,多休息自然是好的。

    顧千凝幾乎是一夜未眠,自然也累急了,菊心趕緊催促顧千凝回去休息。

    顧千凝也是累壞了,也就沒在推脫,就去歇着了。

    顧千凝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後,錦瑟早就備好了水,並且早膳也備下了。

    “小姐,累壞了吧,沐浴更衣後喫些東西,就睡一會兒吧。”錦瑟忙說道。

    “是有些乏了,泡個熱水澡吧。”顧千凝揉了揉眉心說道。

    “郡主沒大礙了吧。”錦瑟問道。

    顧千凝真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見顧千凝沒說話,錦瑟也知道顧千凝是不想回答,也就沒有強求。

    “小姐,昨兒江家那邊傳話來了,直接來給奴婢傳話的。”錦瑟斟酌着開口說道。

    “說什麼了?”顧千凝問道。

    “表少爺讓人給奴婢傳話,說昨兒太晚了,他身上有傷,沒法親自來送月小姐,所以今天一早,一定把月小姐送回來,讓小姐好好跟大少爺說說,別生月小姐的氣了。”錦瑟如實說道。

    其實顧千凝並不知道顧輕舟去見顧紫月了。

    她這一直忙着在楊璨身邊侍疾。

    晚上顧輕舟倒是也來了,但是也沒說這件事,而這聽了江玉郎的話,顧千凝才猜到八成昨日顧輕舟去找顧紫月興師問罪了。

    顧千凝皺了皺眉,其實這件事也不怪顧輕舟,是顧紫月做的太過分了,這顧紫月當真不顧親情了,雖說江玉郎是受傷了不假,可到底也抵不過這親生母親的安危重要吧。

    可在顧紫月心裏,大約是什麼事情都比不過江玉郎吧。

    “大哥到底說了些什麼,讓江玉郎這般害怕?”顧千凝問道。

    “奴婢也不知道,傳話過來的時候,時辰也不早了,小姐在郡主那邊侍疾,而大少爺八成也歇下了,奴婢就沒有去問,只想着等小姐今日回來先稟告小姐了。”錦瑟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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