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顧千凝知道錦瑟是爲了她好，也是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問題。錦瑟難免對顧紫月有怨言，所以顧千凝倒也不怪錦瑟。雖然三萬兩銀票是不好啊，可對她來說，也不是拿不出來。謝景灝給了他不少田產鋪面銀錢，幾乎把身家性命都給她了。她這輩子是沒有什麼遺憾了，知道了自己心愛的人，所以也希望顧紫月能過的好。“錦瑟，你這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顧千凝問道。錦瑟見顧千凝的語氣有些漠然，饒是心裏覺得不舒服，可仍舊也點頭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回王府去。”錦瑟忙去了。楊璨卻說：“其實錦瑟的話也沒錯，這些銀錢，你自己留着吧，何苦給她呢，她的那一份，我準備就是，實在不該讓你如此破費，而且你這般，景灝那邊會如何想啊？他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交給你，你這給顧紫月添妝，就這麼大手筆，而且若是被鎮南王府那邊知道了，你也難以服衆啊，你這出嫁了，就要爲的小家考慮，這些事情實在不是你該擔心的。”楊璨也是替顧千凝擔心啊，這萬一謝景灝有意見呢，即便是嘴上不說，可心裏呢這最關鍵的也是顧紫月之前連續作妖，若是從前關係親密，只怕還不會有意見，連錦瑟都看不下去，更遑論是謝景灝了。“母親，我昨晚已經跟景灝商量過了，他說他的東西就是我的，他的錢也是我的，隨我怎麼支配都可以。”顧千凝解釋道。她十分確定，謝景灝不會計較這些的。哪怕是謝景灝對顧紫月十分不滿，也不會在意的。“我就是怕會影響到你們小夫妻的感情。”楊璨很是欣慰的說道。“母親就放心吧，不會的。”顧千凝十分篤定的說道。楊璨也沒有在多爭辯，母女二人又開始一一的盤點嫁妝。顧千凝看着旁邊的一架翡翠屏風。按照道理說，這翡翠的成色上好，應該十分通透纔對，可顧千凝瞧着卻不太對勁。她走上前去，仔仔細細的觀察着。顧千凝出身世家，自然對這些古玩字畫也有幾分鑑別的能力的。這翡翠屏風是當初楊璨的陪嫁，而且嚴格說起來，是楊璨母親的陪嫁。這應當是楊璨母親家的傳家寶了。據說也是價值連城的。所以這件寶物就一直留到了現在，當初南安王府沒落了之後，這翡翠屏風就被楊璨帶進宮了，一直都是太皇太后保管的。後來楊璨出嫁，自然而然就成了楊璨的陪嫁。饒是楊璨爲了顧鴻貼了自己的不少陪嫁。可這價值連城的翡翠屏風，楊璨卻始終沒有拿出來過，一直都鎖在庫房裏。當初顧侯夫人，顧鴻也都打過這件寶物的主意。可楊璨卻也咬死了沒鬆口，死活是沒把這寶物拿出來。好在楊璨還有這麼一點點的腦子。其實楊璨是覺得這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一件珍貴的遺物了，她自然不肯給任何人。這當時顧千凝出嫁的時候，楊璨打算給她做陪嫁的，可顧千凝沒要，堅持讓楊璨把這件事寶物留給顧紫月當嫁妝。楊璨見顧千凝如此謙讓，並且態度也十分的堅決，也就只好答應了。不過顧千凝從小大，也不過是見過這屏風寥寥幾次罷了。上回大約還是五年前，那時候這寶物是貨真價實的，可現在這件，看起來的確是像一件贗品。不過顧千凝到底也不敢太確定，這若是一件贗品的話，也是相當精品了，這不懂行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母親。”顧千凝一直在翡翠屏風前發呆，忍不住開口喚道。楊璨原本正在清點一旁的物品，一直沒注意，可聽到顧千凝叫她，也就走了過來。“怎麼了？喜歡這件屏風嗎？當時我說給你做陪嫁，你不樂意，現下後悔了嗎？”楊璨笑着調侃道。很明顯楊璨也是和顧千凝鬧着玩的。“母親，我瞧着這屏風不大對勁，彷彿是贗品。”顧千凝小心翼翼的說道。她太知道這件寶物對楊璨的意義了，所以也不敢確定若是楊璨知道這寶物被人給掉包了，她會如何？楊璨也是大喫一驚，她作爲一個現代人，對古玩字畫當真是不大在行的。雖然到了現代，造假十分高超，她對這些古玩也就是略知皮毛罷了，哪裏看的出真假啊，尤其是翡翠玉器，更是不懂了。她不知道這明安郡主懂不懂，反正她是一竅不通。“不能吧，這架屏風不是一直鎖在庫房的暗室裏，那鑰匙只有我有，旁人都沒有的，並且這麼大一架屏風，若是搬出去我不會不知曉，而且外頭也沒有一直沒有流通啊，這若是被人換走了賣出去的話，不可能瞞的嚴絲合縫的，而且這一架屏風，普天之下，僅此一件，所以應該不會啊。”楊璨說道。“那若是被有心人收藏了呢，如何會拿出來，我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也有八九分，這屏風就算是贗品，也是上好的翡翠雕琢而成的精品，只是和從前那一個到底是不完全相同的，五年前，我見過一次，並且看的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的，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顧千凝很肯定的說道。可楊璨到底是有些不大相信，誰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掉包。這若是掉包，肯定也是在顧家被掉包的。這件事少不了是顧鴻這混賬東西做的。也就是他能做出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來。楊璨想想真的是惱羞成怒了。“不行，我非得要弄清楚不行，找人鑑定一下真假。”楊璨狠狠的說道。若是確定了這是一件贗品，她非要查個清楚明白不可，若是查出來這件事和顧鴻有關係的話，她非要把顧鴻給千刀萬剮了不可。這多年，都一直喫軟飯，竟然連她最珍愛的東西也敢掉包換走了，真是欺人太甚了。“那現在也不宜聲張，我現在是發愁的，該如何對月兒解釋，當時說把這件寶物留給她做嫁妝，她也是知道的，可現在沒有了，她還不知道會如何想呢？”顧千凝滿臉愁緒。這本身就是有心結的，若是在從前，顧紫月也許會不計較，可現在，若是這屏風不在嫁妝裏頭，顧紫月只怕心裏會多想吧，肯定以爲是她把這屏風給扣下了，本來她就覺得母親偏心自己，這下更是坐實了吧。很顯然，楊璨也想到了，即便是實話實說，顧紫月也不會相信的，哪怕是讓她看到這贗品，顧紫月也會以爲是她們不想給這屏風故意僞造的贗品，肯定是把真品給藏起來了吧。總歸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現在這種情況，能找回真品的可能性也真的不大了。而且這真品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還不知道呢。楊璨過去對顧鴻實在是太予取予求了。“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總不能把這贗品給她吧.”楊璨一臉氣憤。“是啊，肯定不能，只是她未必會理解咱們。”“這件事暫且先不聲張了，等打發了顧紫月離開之後再說吧。”不過楊璨也是當真氣的不輕，大約是想到了顧鴻之前的所做所爲，這心裏也是嘔得不輕。經過這一場，楊璨都沒心情看剩下的東西了。她都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顧鴻對峙，問問他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怎麼能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來呢。真不是個人，楊璨狠狠的罵道。楊璨到底是不好當着顧千凝的面兒大罵顧鴻。楊璨不想給顧千凝造成困擾，饒是顧鴻再不好，也是顧千凝的親生父親，這孩子的一半是父親，一半是母親，不管是父親說母親的壞話，還是母親對父親有所不滿，都會讓孩子認爲是自己有問題，是自己造成了這個局面。楊璨很在意幾個孩子的心裏健康，說到底，她們也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心裏還是比較脆弱的。其實這三個孩子，各自有各自的問題，都有自己的性格缺陷。她不想在增添孩子內心的任何一點負擔了。“母親若是生氣，大可以發泄出來，反正顧鴻在我心裏，根本不算什麼，連個陌生人都不如。”顧千凝似乎是看出了楊璨的心思，直接點破了。顧千凝的心思實在是太過於成熟了，並且彷彿真的是不受顧鴻的任何影響。回想在顧家的時候，好像顧千凝也從未把顧鴻的事情放在心上，更加不把顧鴻整個人當回事兒，甚至連一句父親的稱謂也沒有。真的是覺得，這顧鴻在顧千凝心裏就是個空氣。“千凝，可他到底是你的父親啊。”楊璨說道。“是不是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人是無法選擇的父母的，若是能選擇的話，我是不會想有這樣的父親的。”顧千凝淡淡的說道。其實過去的時候，顧千凝對楊璨也是這個看法的，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根本就不想有這樣的父母。不過後來和楊璨的關係也徹底的改善了，到底也是沒有這樣的想法了。“母親也別太惱火了，這件事就算是能找到始作俑者，知道是顧鴻做的，可多半這東西是找不回來了，我估摸着這寶物肯定是被換了好久了，八成和老夫人也脫不了干係，顧鴻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和心思，我還記得當初老夫人可惦記這寶物好久了呢，只是母親一直不肯鬆口罷了。”顧千凝分析着說道。楊璨也覺得顧千凝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事到如今，該怎麼辦，她也很迷茫了，這東西若是找找不回來了，楊璨這心都在滴血，該死的顧鴻，這件事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想到顧鴻和顧侯夫人，她就氣的直哆嗦。可顧侯夫人已經不在了，現下去找她算賬也是不可能的了。過去這兩人沒少吸她的血，如今真是算計的沒邊兒了。而且這還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她的呢。想到這些，她就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顧鴻給大卸八塊了。“這件事，暫時先壓一壓，至於月兒那邊，我多給些銀錢就當做補償吧。”楊璨說道。其實顧千凝還是有些發愁，這大約也不是銀錢能解決的問題，若是顧紫月還是從前的天真可愛，那自然是不必說，就現在這種狀況，顧紫月本來心裏就堵着一口氣，肯定會因爲這件事鬧一場的。“只是”顧千凝還想說什麼，卻被楊璨擺手打斷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了，顧紫月那邊你不必管，我來跟她說就行。”楊璨說道。顧千凝知道楊璨這是讓她從這件事裏頭脫出來，不想讓她牽扯到其中，只是顧紫月未必會如她所願啊。顧千凝也擔心顧紫月再次作妖會惹楊璨生氣。可這翡翠屏風是贗品，也不能就這樣給顧紫月啊。這次是真的說不清楚了。“母親，若是月兒因爲這件事鬧騰的話，您別太往心裏去。”顧千凝勸道。“恩，放心吧，這件事我有分寸，別想了，繼續看別的吧。”楊璨說道。顧千凝都有些害怕了，因爲楊璨嫁妝頭的奇珍異寶真是不少。這翡翠屏風當屬最貴重的了。可是別的貴重的也不在少數啊。顧千凝經過這一次，看的更加仔細了。生怕再有個贗品，其實就這樣看的話，這掉包了翡翠屏風的人，也當真是處心積慮了。就這樣製造出一個贗品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處處都仿製的這麼精緻。連楊璨都沒發覺，並且從顧家往搬到王府，竟也沒發現呢。因爲這翡翠屏風是貴重的東西，一般都是放在箱子裏的。就算是搬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會有一點點磕了碰了，當時也只有楊璨檢查了一下，卻沒料到竟早就被人掉包了。所以現在顧千凝把接下來的東西檢查的是分擔仔細，沒生在找出一個贗品來。同樣的事情顧千凝既然想到了，楊璨也想到了，可楊璨對於這些古玩是真的一竅不通。所以她基本就看別的了，不在關注這些古玩，全都交給顧千凝檢查一遍。幸好檢查了一番，沒在查出任何贗品來了，否則的話，顧千凝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不過就這翡翠屏風若是被掉包賣出去了，這輩子只怕是都衣食無憂了。這一天，顧千凝看着楊璨的心情都不太好。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任誰心情也好不起來。好在快到晌午的時候，這顧紫月全部的嫁妝算是理完了。而錦瑟也回來了，銀票也拿來了。錦瑟把三萬兩銀票交到了顧千凝手上，臉色仍舊是不大好看，很是勉強的樣子。但是此刻顧千凝根本也不上錦瑟了。只是把銀票收了，打算等會兒找個錦盒放起來，和楊璨給顧紫月準備的銀票放在一起就可以。楊璨的心情一直不好，不過也趕巧了，這快到用午膳的時刻了。殷城和謝景灝竟然一起回來了。顧千凝也鬆了口氣，這父親來了，母親的心情大約能好一些了吧。這父親也好幾日沒來了，今日到真是及時雨啊。此刻楊璨和顧千凝也回了楊璨的正房。楊璨手中的銀票也不少，全都是宜寶票號，隨便一個票號都能兌銀子。楊璨統計了一下，打算這幾天調對出五萬兩銀票來給顧紫月陪嫁，也算是彌補了翡翠屏風的缺了。當然，這翡翠屏風是沒法用銀錢來計算的，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是沒法子了。楊璨手裏的銀票只有三萬兩，餘下的也要去各個鋪子裏調對纔行。殷城和謝景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母女二人正在商量銀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