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三金求之不得,在攤子前坐了下來。
“本攤規矩,隨緣樂助。”男人說着推過來一個寫着“善心”的箱子。
龐三金翻了個白眼,什麼善心箱啊都特麼善到你身上去了。只是現在還有正事要查,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裏吞,拿出了十塊錢放進了箱子裏。
“先生你這善可不夠啊。”男人搖了搖頭略帶譏諷的意味。
龐三金一咬牙抽出一張紅票子丟了進去,強忍着心頭的陣痛,並暗暗的想着,要是還嫌不夠攤子直接給他掀了!
雖然說現在有喫有住,紅票子也多了,但是龐三金對於紅票子還是有着強烈的執念。
你要是問他,他可定會露出一個苦瓜臉告訴你:“沒辦法...窮怕了啊...”
“這纔像個善人。”男人賊兮兮的笑了笑,拿回了箱子。
“現在可以開始了?”龐三金問。
“當然,我最樂意跟善人打交道了。您是想問命呢,還是問人啊?”男人點了點頭。
“問命也問人。”龐三金別有意味的說。
“原來如此,還是個大善主。那麼咱們就廢話閒聊,開問吧!”男人還拿起了腔調,跟唱戲似的。
“請問你就是周興嗎?”龐三金試探性的問。
果然男人馬上墨鏡一抖,身體微微前傾,眼鏡後露出一雙閃着狡黠的光的眼睛,冷冷的說:“正是在下。”
“是袁枚介紹你來的嗎?”他說着,又緩緩靠在了椅背上。
“是的,我想找你打聽個人。”龐三金淡定的說。
“問人啊,那您那點善心恐怕還不夠。”周興說話拉着尾音,充滿暗示,
“那得多大的善心纔夠?”龐三金臉頰直抽抽。已經做好準備要掀攤子了。
“最起碼得再多五千個小善心。”周興舉起乾瘦的手張開五根手指。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先告訴我爲什麼要攔截運屍車在屍體上貼黑符咒?”龐三金說着,目光一凜。
周興聽完“哦”了一聲,笑眯眯的說:“原來是官家人。”
“識相的就快點交代出來。”龐三金板着臉,散發出一種壓迫感。
“莫急莫急,待我抽口煙冷靜一下。”周興說着從桌子地下拿出一個長長的水煙筒,點燃之後抽了一大口,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隨即一口濃厚的煙霧就從他嘴裏吐了出來,龐三金瞬間眼前一片白,馬上就警惕的伸手到煙霧後去抓周興,但卻撲了個空,周興早已經沒了人影。
龐三金冷笑一聲,拿出追蹤符咒在座位上沾了些周興的氣息,朗聲念道:“神君敕令,形神追蹤!”
話音未落,一個一個的金色腳印就出現在了地上往攤子後的一條逼仄的巷子裏延伸了去。
龐三金跟着腳印穿進了巷子裏,直接傳到了另一邊的集市,又接着穿進一條巷子,又在集市裏七拐八彎的延伸着。
龐三金跑得肺都快炸了,怒氣值直線飆升,心想着一會逮到了必須先胖揍一頓。
龐三金突然心生一計,嘴角微微勾起;轉過身,不再追着腳印走,而是隨便找了個方向跑了過去。
跑了兩個過道就發現了有腳印的穿行,龐三金也不去跟腳印,而是繼續茫無目的的在集市裏穿行着。
跑着跑着,他突然在熙熙攘攘的集市裏猛地探出手去,直接把一個身形乾瘦的男人跟拎小雞似的抓了起來。
“饒命啊饒命啊!”周興一邊求饒一邊掙扎着,但是因爲矮了龐三金一個頭,腳都着不到地,跟只王八似的滑稽得不行。
“還跑不跑?”龐三金怒問一聲。
“不跑了不跑了!”周興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龐三金轉頭一看,周圍那些怪人怪鬼都齊齊往這邊望了過來,尤爲滲人。
龐三金趕緊拎着周興走向了沒什麼人的管道入口處。
“跑!你再跑下次被我逮到腿先給你打斷。”龐三金惡狠狠的說。
“不敢了不敢了...”周興如蒙大赦對着龐三金雙手合十的求饒。
“還需要善心不?”
“不用了不用了,夠善了。”周興說着不住的擦着額頭的汗水。
龐三金冷哼一聲,把他放了下來。
“說吧,你跟莊立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殺他,還要在他身上貼黑符咒?”龐三金直截了當的問。
“殺他?”周興跟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懵了住,隨即頭都差點搖掉了,着急的說:“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跟他只是有陰壽買賣所以纔去截車的,殺人的事我可沒幹啊。我找到他的時候,警察已經在下面處理他的屍體了。”
龐三金看他不像是在說謊,轉而問:“你跟他做了什麼交易?”
“他用一百年的陰壽來換取一千萬的現金。”周興囁嚅的說。
“他要那麼多錢來幹什麼?”龐三金皺着眉頭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管買我管賣,其他的都不過問,這是規矩。”
“他是怎麼找到你的?”
“這個嘛...你知道道上規矩...”周興猶豫的沉吟了起來。
“你想去警局再說是嗎?”龐三金伸手就要抓他。
“是他一個找過我的朋友,名叫李冠峯。”周興馬上就脫口而出。
“知道這個李冠峯住哪裏嗎?”龐三金冷笑一聲問。
“額...這個我還真就不知道了。”周興囁嚅的搖了搖頭。
龐三金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周興,說:“我怎麼找你?”
“這是小的的名片,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就行。”周興馬上遞上一張黑色的名片,上面印着貸壽賣命,陰神指路,沒寫名字,只是寫了一個手機號碼。
“別讓我找不到你,否則後果自負。”龐三金叮囑了一聲,看周興服服帖帖的,這才滿意的收起名片,轉身走進了管道里。
一看時間都快凌晨十二點了,看來只能是明天再去找那個叫李冠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