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閒沒在意成勇的打量,躺在躺椅上,掰着手指頭一樣一樣列舉他要乾的活。
又說了幾件事後,他擡起頭來問道,“就這些了,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聽着這些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的雜事,成勇面上不顯,心中淚流滿面。
這哪是當廚子啊,這分明是找了個不要錢的苦力!但奈何這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就算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咽......
“好了,去幹吧。掃帚就在邊上......”餘閒揮揮手,示意他快去幹活。他昨天可是什麼也沒幹,就等了他來了。
對方剛走兩步,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成勇腳步一頓,見不是又加活,他鬆了口氣,轉過頭來艱難地咧開一個笑臉:“我叫成力。”
“成力啊...知道了。”餘閒打了個哈欠,拉了拉自己的小毯子,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昨晚被這傢伙入室盜竊打擾到了,沒睡好,早上有點冷,得注意保暖纔行。
剛準備進入夢鄉,一隻爪子把他拍醒了。
“喵!”
花貓站在躺椅的扶手上,如寶石般的眼睛不爽地盯着他。
“幹嘛?”餘閒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喵!”花貓指向旁邊肚子咕咕叫的小白,雙眸瞪着他,肉墊中鋒利的爪子已經伸了出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餘閒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貓,無奈地站起身來,準備去買早餐。
他自己不會餓,倒忘了小孩要喫飯了。
花貓明顯沒有讓他一個人出去的打算,矯健地一躍,直接跳到他頭頂,趴了下來。囑咐好小白,餘閒把頭頂的貓帽子扶正,認命地帶着貓大爺出門。
璃華城很大,各種房屋鱗次櫛比,長長的道路將這些房屋分割成一個個區域,外表看上去大同小異,特別容易迷路。
第一天,餘閒帶着一人一貓就成功地在這城裏迷了路。
不過餘閒後來買了一份地圖,成功記住了城中的各條道路。
梨花街離集市並不遠,拐過幾個拐角,再走一條長街就到了。
集市相當熱鬧,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們衣衫乾淨,面孔有神,繁華又安寧。
餘閒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但每次看着都覺得很是安寧。
在他的故鄉瀕臨破滅時,已經幾乎沒有什麼生物了,像這種熱鬧的集市場景,他更是有數百年沒有看到了。
頭頂的花貓悄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陌生而又新奇的一切。
它從誕生起就在山中,少有見識過這樣熱鬧的場景,有些畏懼的同時又有些歡喜。
它的眸子四處打量,最終停留在了那邊插在稻草上的紅紅的,好看的果子上。
“喵~”我要喫那個!
“好好好,給你買。”
冰糖葫蘆掛着紅紅的糖漿,看上去十分誘人。餘閒買了兩串,一串拿回去給小白,一串給它。
因爲貓爪不方便拿的緣故,餘閒拿着冰糖葫蘆放在它眼前誘惑它。他一會離進,一會拿遠,花貓想舔就是舔不到。
喫不到糖葫蘆的貓怒了,跳到肩膀上伸出爪子直接給餘閒的衣服開了道口子,結實的布料在它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撕拉一聲衣服的袖子就成了半截。
“我錯了我錯了......”餘閒連忙抓住快要掉到地上的半截袖子,將糖葫蘆遞給他。
這個貓大爺真是一點都調戲不得......
花貓發出了一聲人性化的冷哼,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甜膩的味道在它脣齒間蔓延開來,讓它瞬間忘記了餘閒的冒犯。
“喵!”
甜的,喜歡!
“要不要咬一個下來喫,據說這樣味道更好......”
見肩膀上的貓果真咬了一個,餘閒雙眼彎起,脣角揚起一抹惡作劇般的笑容。
不管是哪個世界,像這種外面裹着一層糖衣的食物,裏面肯定是酸的。
果不其然,肩膀上的黑貓喵叫一聲,臉上的鬍鬚蜷縮成一團,整張貓臉皺成了苦瓜。
見此,餘閒面露擔憂,裝模做樣的問道:“怎麼了,不好喫嗎?我也沒喫過這個,不知道好不好喫,想來這樣應該是好喫的......”
花貓很想怪他,但想着餘閒也確實沒喫過,責怪毫無道理,氣悶得把兩隻爪爪縮在一起,趴在他肩膀上鼓起臉來不動彈了。
讓貓大爺吃了次癟,餘閒心情很好,他買了兩個包子,走到大告示牌前,想看看上面有沒有關於那位大盜的消息。
告示牌上貼的東西五花八門,餘閒掃了一眼,視線落在邊上的通緝令上。
難怪那位大盜躲着人走,原來通緝令上有他的肖像。這肖像還不是那種認不出人的肖像,是那種比較精細的素描,對照着肖像,很輕易地就能抓到人。
就是盜賊本人要比通緝令上看得要年輕一些,瘦一些。
因爲犯下的都是偷竊,偷的還都是不輕不重的酒,通緝令上的賞錢沒多少,但也夠一個普通人喫上一個月,所以想要抓到他領賞錢的人還挺多的。
正當餘閒在看告示牌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走到了他的身後。
來人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最終落到他頭頂的貓上。
不管是貓還是人,都沒有察覺到這來自身後的注視。身後之人好像也沒有惡意,看了會他們之後,將視線落在了告示牌上。
告示牌上最中央的告示就是這個月十五號會舉行的神降儀式,人們談論最多的,也是這個。
他們欣喜地憧憬着帝君的出現,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親眼目睹祂的尊榮。
他們期望能在當天爲帝君送上自己的祝福,祈望千年之後還有下一個千年......
但來人看着這個告示,卻是神色複雜,一個分心,就被餘閒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