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你是怎麼想的,這種案子,動輒都是以年月爲計算單位偵破的,十天?你以爲你是誰,敢誇下這個海口。”

    書房內,只見梁國甫一臉怒氣,指着李長空罵道。

    李長空倒是一臉平常,開口道:“伯父,剛剛張副捕頭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擺明了要用這次的案子來打擊你,若我說一個長的時間,你信不信他還有話說,到時候,咱們只會更加被動。”

    “這事還輪不到你擔心,他張雲鶴想幹什麼我很清楚,憑他張雲鶴還動不了我。”梁國甫氣呼呼地喝道。

    “張雲鶴自然是奈何不了伯父,可西坊的那些人呢?季主事一家出事,伯父認爲他們是否能按耐的住?”

    “六扇門固然有自主權,但到底還要受朝廷的影響,一旦那些大人物認爲伯父不把他們的身家性命放在眼裏,就算是這一次的案子能過去,日後也不得安寧,這一點,伯父難道不清楚嗎?”李長空平靜地開口道。

    這話一出,梁國甫臉上的怒氣也不由一緩。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你所說的那些事情,我如何不知,可要十天破案,談何容易,一旦十天之後破不了案,恐怕你我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此一時彼一時,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李長空搖搖頭道。

    “十天破案,雖然艱難,卻未必不可能,西坊我白天才剛剛巡視過,並沒有問題,因此出事的時間是在夜裏。”

    “均州城是有宵禁的,夜裏城門關閉,兇手沒有出城的機會,如今景陽鐘鳴,至少兇手是被困在了城裏。”

    “而且,季主事是失蹤了,而不是死了,說明對方要的是活着的季主事。”

    “均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城戒嚴之下,想要藏一個朝廷命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能夠找到季主事,找到兇手也就不難了。”

    梁國甫聞言道:“這話說的不假,可萬一兇手狗急跳牆,殺了季主事之後拋屍逃跑,線索不就斷了?”

    李長空道:“那可未必。”

    “季主事是一個活人,不論兇手怎麼把他帶走的,都難免留下蛛絲馬跡,就算是把他殺了,也多少可能留下線索。”

    “總之,這個案子或許難辦,卻未必破不了,只是要請伯父你多多支持,這段時間不可開城門,給我爭取破案的時間。”

    梁國甫聞言點點頭,“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相信你了,支持的事有我,你儘管放手去做吧。”

    “謝伯父,既然這樣,我先去季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搜捕全城的事情,就請伯父多多費心了。”說完,李長空轉身去了季府。

    季府位於西坊,正門對街,左右寥寥幾戶人家。

    季主事是均州城官位最高的那一批,季府的位置自然也是最好的,此刻,季府內外已經被重重封鎖,兩個衙役臉色蒼白的守在門外,頭頂暈黃的燈籠,不僅沒給人以溫暖,反而顯得陰森森的。

    見李長空過來,兩人連忙上前,抱拳行禮。

    “李頭!”

    “嗯。”李長空點點頭,“把門打開。”李長空道。

    聽到這話,兩人的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其中一人更是心有餘悸地說道。

    “那個,李頭,這裏面的屍體咱們一個都沒動,院子也沒收拾,場面有點,有點兒那啥,你,你做好心理準備啊。”

    李長空眉頭微皺,看着兩人略帶慌亂的神色,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見此,兩個衙役才上前,將季府厚重的大門打開。

    大門打開,露出門後的景象,李長空微皺的眉頭驟然鎖死,終於知道兩人爲何是如此反應。

    只見季府原本光潔明亮的院落中,此刻三三兩兩散落着一地的屍體。

    鮮血飛濺,肆意的灑落在階梯、門廊之上,碎裂的屍體,已經發黑暗紅的內臟隨處可見。

    這是前世任何鬼屋都無法與之媲美的人間煉獄,哪怕是不止一次見過死屍的李長空,在看到這一幕後,腹部也忍不住一陣涌動,差點兒沒忍住給吐出來。

    站在門廊之外,李長空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走了進去。

    他強忍着胃部的不適,一邊翻看屍體,一邊問道:“季家的所有人都死了嗎?找仵作了嗎?仵作怎麼說的?”

    名叫譚飛的衙役捂着鼻子道:“回李頭的話,已經查過了,季家的所有人,上到夫人小姐,下到丫鬟僕人,甚至是守夜的婆子,全都死了,無一倖免。”

    “仵作也來過,查驗過屍體,說這些人都是被利器所傷,一刀斃命的,死亡時間,大概在亥時末到子時初。”

    李長空點點頭,“季府上下有搜查過嗎?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譚飛又道:“已經搜查過了,整個季府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錢財也沒少,女眷也沒有被侵害的痕跡,好像對方就是爲殺人而來的。”

    “季大人呢?又發現什麼嗎?”李長空追問道。

    “沒有,整個季府上下,就沒有發現季大人的蹤跡,也沒留下什麼線索。”

    “旁邊幾戶人間有去問過嗎?有沒有什麼發現?”李長空又問。

    “問過了,季府兩邊分別是趙同知和崔判官的府上,季府出事,還是崔判官府上巡夜的小廝發現的。”

    “他和季府的巡夜小廝在因爲上夜無聊,經常一起喫酒聊天,有時候還小賭兩把,今天一直沒見對方出現,就多關注了些。”

    “結果後面聞到血腥味,才發現季府出事了,然後驚動了夜裏巡查的衙役,連忙將此事報了上去,敲驚鳴鑼,震景陽鍾。”

    李長空點了點頭,又追問了一番,發現這個案子還真是沒頭沒尾的,找不到絲毫有用的線索。

    兇手好像是從天而降,然後從天離去,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李長空不放心,又親自在季府上下走了一個遍,發現一切如譚飛所說的一樣,整個季府幹乾淨淨的,找不到一絲別樣的痕跡。

    等等,乾乾淨淨?

    忽然,李長空的腳步頓住,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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