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建國心中涌起一陣陣的悔恨和對寧初夏的心疼之意。

    她一個小姑娘,是怎麼獨自承受這些的,還悶不哼聲,把這些苦難全部往肚裏咽。

    他忽然又想起來之前戰墨爵通知他這個消息時,說的每一個字又在耳邊再一次響起。

    “您是初夏的父親吧,初夏現在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戰墨爵的聲音低沉沙啞,語氣鄭重無比。

    他當時怎麼回答來着?

    “寧初夏又要給我添什麼麻煩?!”他當時不耐煩的吼道,總以爲這個女兒要求他做什麼事。

    電話那邊的戰墨爵沒有生氣,只是將事實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偏偏有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您作爲初夏的父親,有權知道這件事。初夏得了腦瘤,經過長時間的檢查和治療,但是情況不容樂觀。”

    “她現在即將就要準備手術了,恐怕凶多吉少。我希望您作爲她的父親,能好好的在她進手術室之前陪伴她。”

    戰墨爵說完這些就掛斷了電話,他聽着手機裏的忙音,不由得愣住了神。

    每一個字都好比晴天霹靂,給了他當頭一棒,他拿着手機,手指忍不住的哆嗦,面上也由震驚轉爲了愧疚。

    所以他馬不停蹄的就來看望寧初夏,萬一這是最後一面……

    寧建國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戰墨爵說的那些話有幾分誇大的成分,他是故意這樣說的,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激發寧建國對初夏的愧疚之情,才能讓他來趕着見初夏一面。

    寧建國顫顫巍巍的走到寧初夏的牀前,有些猶豫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最後卻停在了半空。

    寧建國有些僵硬的放下手,換了個方向,牽起了寧初夏的手。

    寧初夏的手指白皙纖細,嬌軟的好像易碎的玻璃,不堪一擊。

    寧建國捧起寧初夏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那麼嬌小脆弱,讓人心生憐惜

    寧建國的神色忍不住的悲哀,眼淚再一次涌上了無色液體,鼻頭一酸,淚就流了出來。

    寧初夏心頭一軟,眼睛也忍不住酸澀起來,一陣陣的淚意涌上鼻頭,一雙燦爛如星的眼眸因爲淚水滋潤而明亮無比。

    戰墨爵站在她一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細軟的髮絲在手下逆來順受的待着,讓他不忍放手。

    寧初夏知道他想要關心自己,含着淚衝對方暖暖一笑,脆弱又堅強。

    這一笑,恰似藍天遇到彩虹,雲朵撞見黃昏,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驚心動魄。寧初夏不算是容貌十分驚豔的女人,但剛纔那含淚一笑,戰墨爵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戰墨爵默默地,在心底永遠的記住了這個笑容,在之後的那幾個小時無論多麼難熬,他相信,她的女孩會平安。

    父女倆的手緊緊相握,傳遞着彼此的溫度,也不知道隔了多少個春秋,纔有瞭如今這樣溫暖的畫面。

    “初夏。”

    寧建國輕輕的喊着,生怕驚擾了面前這個如天使般的女孩。

    “爸爸,我在。”

    寧初夏迴應道,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多久了,上一次這一幕發生在什麼時候呢。

    “是爸爸對不起你。”寧建國望着她那雙與她媽媽神似的眼睛,內心是洶涌的,壓制不住的愧疚。

    寧初夏再也忍不住了,晶瑩剔透的眼淚順着她美麗的臉頰緩緩落下,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爸爸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不僅傷害了你媽媽,還傷害了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寧建國老淚縱橫,一下下撫摸着女兒的手,害怕她會就此消失,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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