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傑的話裏雖說沒有半點火氣,卻是一字一句猶如金鐵擲地,鏗鏘作響。
而且,他的話看似平淡,卻又字字在理,每一個字都殺人不見血,將黎豐生生推到了宗門的對立面,騎虎難下。
打蛇打七寸,殺人要誅心。
既然對方想斷他前路,向傑自然也不會客氣,一出手,便是狠招,誓要將黎豐逼上絕境,再難發力。
這不,話語剛落,黎豐便怔在了當地,臉上青一團,紫一團,仿若變臉。
窘迫,難堪,陰沉如水!
本以爲是件小事,憑自己強橫地修爲能夠輕易鎮壓向傑,哪怕他不服,也掀不起半點風浪,只能忍受。
爲了達到最佳效果,他甚至運用上了精神威壓,連段毅這個先天三重武者都臉色驟變,沒想到那視作螻蟻地雜魚竟是沒有半點畏懼,反倒口齒伶俐倒打一耙,使得他進退兩難!
只是,憤怒也罷,憎恨也罷,他卻無法真的出手將向傑就地斬殺,因爲向傑說得不錯,他的確沒這個膽子敢公然觸犯宗規!
誠然,季長峯作爲內門二長老,在內門權勢滔天,但不要忘記的是,這僅僅只是內門,其上邊還有着一個同他不對付的大長老,根本無法一言堂。
除此之外,內門之上還有祕傳,別看他在內門呼風喚雨,可真要放入祕傳殿裏,別說是同祕傳長老比,就是那些祕傳弟子也不比他弱,根本沒有半點資格盛氣凌人!
最重要地是,無論內門也好,祕傳殿也好,這都不是潛龍宗最頂尖地力量,真正地權利一直掌握在潛龍宗宗主和太上長老身上,季長峯不過是一隻稍大地螞蟻,微不足道,更別說才先天六重地黎豐!
強改宗規,強逐弟子,若是不從,當場斬殺!
這三項,每一項都觸犯了宗門禁忌,別說是他黎豐無法擔責,就是他師父季長峯也得脫層皮,付出某些代價!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天塌了總有高個頂着,關鍵是他此番行爲只是自作主張,根本沒有得到季長峯地授意,真要是鬧大了,他可真沒能力收拾殘局!
所以,面對向傑的無畏無懼,他是真的進退兩難,倍感棘手!
“向傑,你休要狡辯!你人品敗壞,心腸惡毒,進入內門只會有辱宗門,我勸你最好識趣滾蛋,莫逼我動手!”
黎豐雙眼半眯,威脅着道。
雖然向傑的反駁將他置於了兩難之地,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真要這般灰溜溜地回去,他這張臉可就丟盡了面子,將徹底淪爲笑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向傑冷哼一聲,對於他的威脅視而不見。
黎豐既然站到了王天一那邊,就是他的敵人,遲早有一天他會同其算這筆賬,又怎會因其言語退縮害怕!
“你篡改宗規,脅迫同門弟子已是大罪,如今竟還敢污衊於我,真當宗門規矩是擺設不成?我倒要聽聽,我哪裏人品敗壞,有辱宗門,你又編得出什麼花來!”
武道之路,曲折蜿蜒,前進路上總是有着不少波折,有的能忍,有的不能,這其中地關鍵便是一個度,而黎豐的出現,恰好觸碰到了向傑的底線,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誠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他的眼裏容不下沙子,其武道意志,向來無畏無懼,怎麼容得下隱忍憋屈,任黎豐肆虐張狂!
所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爭得不是虛無縹緲地未來,而是潮汐!
修煉,當直指本心!
武道,當無畏無懼!
既然黎豐非要觸他黴頭,那就先拿他開刀,打他個灰頭土臉,看他如何猖狂!
至於韓雨柔和王天一,遲早得死!
猖狂!
太過猖狂!
黎豐臉頰一抖,眼中滿是怒火,他進入內門二十年,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向傑的話雖然句句屬實,但落入他的耳裏卻是刺耳至極,若是可以,他真是恨不得立馬抽爛向傑的嘴巴,再將他踩在地上,看他還敢不敢以如此語氣同他說話!
“很好,你真的很好!”
黎豐怒極而笑,眼中滿是森冷。
他發誓,除非向傑不離開宗門,一旦離開,他定會給他一個刻骨銘心地教訓,讓他明白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覺得自己沒錯?那我就讓你清醒清醒!”
黎豐冷笑一聲,腳下地飛劍嗡嗡作響,綠芒吞吐間,宛如一條綠色地毒蛇,正等待着機會擇人而噬。
“一年前,你因妒生恨,作出刺殺同門之舉,若不是王天一師弟洪福齊天,韓雨柔師妹大義滅親,就差點讓你的陰謀得逞,如此行爲,你敢說不是人品敗壞,心腸惡毒?”
“數日前,辛斌,胡亥和秦宇等外門弟子因言語上冒犯了你幾句,你便廢人雙腿,令人磕頭認錯,還斷人雙臂,碎人丹田,你敢說你不是心性殘忍,毫無悔意?”
“甚至,在外門大比中鄭鋒明明沒了反抗之力,你還痛下辣手,你敢說你不是殘忍暴虐,嗜血成性?”
黎豐嘴角一翹,浮起一抹猙獰,向傑的反駁雖然出乎他的預料,但想就這般逼退他,絕不可能!
是,他現在不能出手殺人!
但那又怎樣?
只要他想,多的是方法收拾向傑,就不信他生了翅膀,能飛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這,黎豐的目光越發陰冷,他現在在等,等一個機會,只要這機會到來,他定會出手給向傑一個教訓,讓他明白就算是在宗門裏,他也沒資格在自己的面前囂張,他,只是螻蟻!
“說完了?滿口胡言!”
向傑冷然一笑,神色極爲平靜。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要用言語來壓他,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