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真是無聊。
這種事,他經歷得太多了。
將近麻木。
等會兒,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就會被帶下去嚴刑拷打。
顧諸眼中毫無情緒,近乎冷漠,再次睜眼的那一瞬間,卻對上了蘇唸的眼眸,她的眼底溼潤,帶着幾分焦急的意味,在昏暗中顯得格外的明亮。
就像是在乞求光明。
“住手!”顧諸忽然道。
手下立刻停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蘇念看着顧諸,舉起雙手:“我絕對沒有害你的意思!”
男人始終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爲何,他忽然就想到了亡妻。
太像了。
看久了才發現,真的太像了。
竟讓他一時有些失神。
他眼底的暗色漸漸收斂起來,看着她:“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蘇念從口袋裏,拿出自己最漂亮完美的珍珠。
這是最純天然的。
她擺在他的眼前,珍珠還在發光,如同她的眼眸一般,只是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顧諸挑眉,嗓音依舊神祕低沉:“什麼?”
“聽說你很喜歡珠寶,這是我特意去海里撈的。”蘇念認真說。
顧諸:“……”
他看蘇唸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複雜。
知道他喜歡珠寶的人很多。
給他送珠寶的人也很多。
但是,親自去海底打撈的……還真是少數。
他垂眸望着珠寶,伸手,蘇念立刻遞給他,顧諸把玩了一下迅速知道了珠寶的質地。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他聲線寡淡的。
蘇念輕聲道:“其實……我還有件事相求。”
顧諸嗯了聲。
蘇念把項目的事情說了。
她知道自己也暴露了什麼,於是再三重複:“我不是慕寒御派來的,只是跟慕氏集團有關係,我不希望慕氏集團出事。”
這副認真的模樣……顧諸淡聲道:“那,我也可以以慕雨澤的名義?”
蘇念一愣。
他這是在故意耍自己?
“我覺得,還是慕寒御更有前途。”蘇念小心翼翼地說道。
顧諸眯了下眼睛。
角落的手下在隨時準備着把蘇念趕出去。
但,下一秒卻聽見了老大的聲音:“光是這樣還不夠……”
“好,那你說,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年輕女孩立刻道。
“隔壁房間有一個我很想要的珠寶。”顧諸說:“去試試吧。”
隔壁房間?
蘇念心裏雖有疑惑,卻還是應下。
她走出後,在胳膊觀察一陣,看見裏面的人時,不由得一愣。
今天是不是太巧了,連續碰到的都是自己認識的人。
蘇念慢步走進去。
這個房間的格調稍微明亮了些,多了幾分張揚的高貴,採用的傢俱都是最爲上檔次的。
此刻也是隻有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大概是剛剛談完生意的模樣,但姿態卻極爲狂傲,領帶微微鬆開。
當顧宴川看見她的時候,眼底似乎閃過一道疑惑。
“慕寒御前妻?”他菲薄的脣角揚起玩味的弧度。
這個稱呼讓蘇念緊了下拳頭。
“顧總還記得我,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有一事相求。”蘇唸的眼神真摯。
顧宴川倒是有些興味,“說。”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款珠寶?”
“我需要它。”蘇念聲音清冽,眼神很真誠。
顧宴川:“……”
那珠寶項鍊正悄悄躺在自己的口袋裏,是從歐洲運來的古董項鍊。
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顧宴川似隨口問:“你要這幹嘛?”
“我有很重要的用途。”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偶然得知。”
“項鍊,是你要送人的?”顧宴川盯着她。
蘇念猶豫了一秒,點點頭。
他垂眸,笑了。
這笑讓蘇念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好像他是知道了什麼,但,她還沒說兩句話呢。
顧宴川似乎想了什麼,然後張口,嗓音有幾分的清傲:“好,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幫我給那個人帶一句話。”
“什麼話?”
顧宴川:“小心遭雷劈。”
蘇念:“……”
她就算是再傻,也看出這兩人是認識的了。
而且,他們都姓顧。
難道是親戚?
蘇念沒問太多,拿到項鍊後,就出門了。
然而,她剛走出去,就受到極寒的氣息,擡眸就撞入一雙深不見底宛若海底千里的眼眸。
蘇念頓時愣在原地。
慕寒御?
他怎麼在這裏?
她抿脣,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你,你也在啊。”
“誰允許你來這裏的?”他的黑眸壓下,強勢的氣息也瞬間籠罩住她。
“我,我就是經過。”蘇念低頭,不知爲何心裏竟有些心虛。
平日演技卓越的人此刻卻低着頭,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
慕寒御心裏的妒火跟憤怒交錯在一起,幾乎將他吞噬,他扣住她的手,甚至有些粗暴地將人帶到了一個空房間裏,將她扔在了沙發上。
沙發很軟,但她的心還是被磕了一下。
低着頭,她視線裏只有他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冷冽入寒風的嗓音從頭頂吹來:
“去了顧宴川的房間?”
蘇念很輕地嗯了聲。
“這麼快就想找下家了嗎?”他停在她的面前,即使蘇念沒看他的臉,也可以想象到此刻他嘲諷輕蔑的眼神。
她的眼眶就很不受控制地酸澀了起來,嗓音卻依舊是輕飄飄的:“不是,我只是找他談點事情。”
“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嗯?”
“……”
“我真是一直以來都小看了你。只是可惜了,顧宴川早已經有女朋友了,就算沒有……”他似乎譏誚地笑了一聲。
蘇念也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就算是顧宴川沒有女朋友也不會看上自己的。
在他的心裏,她原來已經如此的不堪了嗎?
她覺得眼眶好沉啊,又酸澀又沉甸甸的,讓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小小聲地說:“我沒有。”
慕寒御看着她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就覺得很煩躁。
又是在裝。
她之前那麼張揚跋扈,以爲他這麼快就忘記了嗎?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立刻扣住她的下巴,粗暴地強制性擡起來,蘇念反抗不及,溼漉漉的眸子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簾。
女孩的臉龐很小,那雙眼眸就顯得很大,此刻卻溼漉漉的一片,眼眶泛着紅,似乎隨時都可以哭出來的模樣。
他的心臟似乎被狠狠釘了一下,聲音愈發粗暴:“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