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幽深，眼神淡漠，朝雲珞看去的時候，也是噙着滿滿的不悅。
雲珞抿了抿脣，沒有主動開口。
厲司臨也就那麼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她果真是沉得住氣，這個時候，都還能忍成啞巴。
男人也沒開口，但是伸手朝雲珞招了招，又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
意思很簡單，雲珞也明白。
她擡步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剛坐穩，厲司臨便擡手，手掌落在她的後頸上，寬大的手掌輕輕從後方握住他的脖子。
雲珞沒有躲，也沒出聲。
厲司臨調整了坐姿，悠然出聲問，“來之前，幹什麼去了？”
他聲音很冷，怒意明顯。
同樣，也剋制得很明顯。
雲珞感受得到，他在忍，且極力的忍耐着。
她平靜出聲回答，“看比賽。”
聞言，厲司臨嗤了一聲。
他另一隻手，將自己的手機打開，丟到雲珞懷中，“看到別的男人懷中去了？”
雲珞看了一眼，手機上是她和厲瀚的照面。
此刻顯示的那一張，更是曖昧得要死，厲瀚將她圍在椅子裏，還刻意壓低着頭，這個角度看，像是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比如說，接吻。
她就知道厲瀚在搞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
幼稚，無聊！
雲珞也僅是看了一眼，便將手機還給了厲司臨，“那是個誤會，我和他，什麼都沒做。”
解釋簡單，如清湯寡水的一句，沒有多餘贅述。
但，厲司臨信了。
不僅信了，還點頭，“也是，以你的眼光，還不至於看上那個又老又醜的貨色。”
聞言，雲珞笑了。
她的笑容很扎眼，厲司臨看在眼裏，心中生刺。
於是又問，“知道我這些日子幹什麼去了嗎？”
“知道。”
厲司臨就知道，以雲珞的聰明，猜得透他的行跡目的。
她太聰明，所以他在她這裏連翻三次的栽跟頭。
厲司臨深呼吸，呼吸聲比說話的聲音還氣息重。
他不問，雲珞便不說。
他只得追問，“不打算說點什麼？”
“我無話可說。”少女聲音平靜，自始至終都沒有多餘的起伏。
“無話可說？”
厲司臨重複唸了這四個字，又提議，“那你說，我是不是該將你交給風雷，讓我一雪前恥？”
“都行。”
她太淡定，“都行”二字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械音，徹底激怒厲司臨。
男人忽然暴起，一把將雲珞摁倒在沙發上，手直接扶上她的脖子，他人也壓了上去，冷厲出聲，“好一句都行，雲珞你告訴我，就這次，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來見的我？嗯？”
“是來嘲笑我愚笨，在你面前像是小丑一樣，每次自信滿滿的說要摁住閃電，一次一次往外跑去找閃電，結果你就在我身邊，看我表演？”
“還是來諷刺我可笑荒唐，被你連翻三次算計，每一次都失敗而歸，讓你的聰明才智得到展示而囂張得意？”
“又或者，是你晚輩天賦異稟，將前輩拍在沙灘上的自豪？”
厲司臨徹底怒了，那一聲聲的質問，帶着他爆裂的情緒，宛如是爆破的火山，一發不可收拾。
脖子上的那隻手，更是在他的怒意加持下，收緊了力度。
但沒有窒息感。
即便是到了此刻，他也依舊還在隱忍。
雲珞迎上他欲裂的目光，辯駁道，“我沒有，從來都沒有。”
“沒有嗎？”厲司臨厲聲問。
“沒有。”雲珞篤定的說，“從來沒有。還恰恰相反，你很聰明，我一直都小心翼翼謹慎行事，你能從一串手鍊抽絲剝繭發現我是光影，我便知道你思維之縝密、邏輯之可怕，不能有半點馬虎。”
她的解釋很有誠意，但是厲司臨的怒，哪有那麼容易平息。
他道，“可你還是眼睜睜看我在你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犯蠢！”
“我提醒過你，不要想着拉閃電，你拉不動。”雲珞道，“我甚至還讓你，換一個人拉？”
“換一個人？換惡龍嗎？你們不要的一塊燙手烙鐵，用那樣的計謀交給我？讓我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嗯？”
雲珞知道這很不道德。
她沉默幾秒，開口道歉，“抱歉，是我欺騙了你。”
“就這麼一句？”
“九一區和九七區的恩怨由來已久，我師父和風雷鬥了這麼多年，我們立場一樣，但是牽扯着恩怨，我總不能明知道你們都要抓我的情況下，還撥開了對你說，我是閃電。”?
厲司臨辯無可辯，“你還是這麼伶牙俐齒，雲珞你可真好，我從未懷疑你，你卻給我送了這麼大個幾個驚喜！”
“我明明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確定你是閃電，可我還是去賭，我去圍捷無痕，我去從她身上確認，而不是來試你！”
“雲珞，我多希望，你不是！”他咬着牙，聲音沉悶，怒不可遏。
雲珞垂眸，“我很抱歉，我辜負了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
男人厲聲呵斥，打斷雲珞的聲音，悠然湊近她的臉，幽幽出聲，“回答我，你當初說喜歡我，是真是假？”
“真的。”
“很好。”
厲司臨點頭，又問，“雲珞，你愛我嗎？”
“愛。”
“想跟我在一起嗎？”
雲珞不知道厲司臨是什麼目的，但還是點頭，“想。”
“那就好，別騙我。”
男人勾脣，笑容危險得難以言說，眼睛裏也是流轉着濃烈的殺意。
雲珞覺得，厲司臨要搞事情了。
“雲珞，記住你剛剛的話。”他又提醒一句，然後鬆手，站起身來。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將扯出西褲外的襯衣下襬塞了回去，又拿起外套掛在臂彎。
雲珞已經重新坐好，表情疑惑的望着厲司臨。
男人站着，身形修長，一身上下都是冷冽氣場，殺意滔天。
他的目光落在雲珞身上，再次開口，“這次梨園裏我不會安排人盯着你，門會給你敞開很大。”
“我不會走。”
厲司臨眉頭擰了擰，問，“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