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陰陽魯班咒 >第3章 命中註定
    巨大的玄武石像吊在半空中,上面繫着幾根麻繩,被下方小船上的工人牽着,用來控制位置。

    黃大師掐指一算,對着吊車司機喊道:

    “吉時已到,放玄武石像!”

    吊車司機叼着根菸,緩緩放下石像。

    可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吊着玄武石像的繩子突然崩斷,好幾噸重的玄武石像直直墜入水中!

    玄武石像落水的聲音,聽起來好似鬼魂的哭嚎,巨浪向四周拍打,當場掀翻了好幾艘小木船!

    船上的工人,全部被浪拍入水中,其中好些個不會水的,才掙扎了幾下,就沒了蹤影,只留下無數個氣泡,被漩渦攪得一團糟。

    “救命啊!救我啊!我不想死!!”

    悽慘的求救聲起此彼伏,從岸邊看去,滔滔的江水好像煮沸了的油鍋,落水的工人慘叫着想要爬出來,卻似乎又被一股力量往回拽!

    “黃大師,這、這是怎麼回事?!”張國棟看到這個場景,嚇得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黃海的臉色煞白,也是後退兩步:“不應該……不應該啊!”

    眼前分明就是火形煞,一座玄武石像肯定足夠鎮壓,但實際情況卻是,玄武石像根本壓不住這江中的煞氣,他們反受其害,釀成了大禍!

    “還愣着幹什麼,救人啊!”

    這時,閻守一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的身後。

    張國棟如夢初醒,連忙組織大家下水救人。

    黃海回頭看着閻守一,突然想起了白天閻守一對他的警告。

    出問題的不是火形煞,是這根橋墩……

    “你知道些什麼?”黃海不禁問道。

    閻守一雙手負背而立,雙眼盯着江面,都沒有正眼看黃海一眼。

    黃海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連忙對閻守一行禮,低聲下氣地說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小兄弟,但是現在人命關天,還請小兄弟指點一二。”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有些人命該絕於此地,神仙來了也救不了,”閻守一淡淡地說道,“下午我出現的時候,如果你願意聽我的,這些人自然不會死,今天這事兒,說到底是你惹得孽。”

    黃海呼吸一窒,不禁說道:“你有此大能,當時爲什麼不堅持一下?”

    “如果我強行干預,這筆賬就會算到我的頭上了,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以壽抵命,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閻守一鄙夷地笑了笑。

    這回黃海無話可說了,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這不是熱的,是嚇的。

    今晚的事兒,不僅是那些工人的死劫,也是他黃海的大劫!

    因爲他自作聰明的緣故,釀成了眼前這般地獄場景,前半生做善事積的德,如今全都敗光了。

    搞不好沒了功德不說,還損了陰德,未來幹啥啥不順,難以善終,死後還要受苦受刑!

    閭山派和龍虎山、茅山之流雖然比不得,但總歸算是師出同門,都是道教的一份子,而道教很多規矩都是相通的。

    民間有言,“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其實說的都是一個道理,那就是——命中註定!

    誰改了這命中註定,那就是有違天道,必遭天譴。

    現在回想起來,下午閻守一開口,甚至有一絲想要幫自己渡劫的意思。

    可惜的是,黃海現在才領悟過來,一切都太遲了。

    黃海猛地朝閻守一跪下,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小兄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管是什麼後果我都願意承擔,但那些工人是無辜的,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們啊!”

    閻守一瞥了黃海一眼。

    這黃海高傲是高傲了些,但總歸不是什麼壞人,只可惜了他命中有這一劫。

    閻守一嘆了口氣:“我出手解決了江裏的東西,其他人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因爲一些特殊原因,我也幫不了他們太多。”

    黃海感激涕零,奉上自己所有的法寶,讓閻守一隨便使用。

    但黃海的那些雜牌法寶,閻守一又怎麼會看得上眼呢。

    正巧此時,吳玉春已經帶着吳玉林的屍體回來了,看到不少工人落水,吳玉春也着急忙慌地划船過去救人。

    結果那些好不容易被他拽上船的工人,看到船上還有一具被泡爛的屍體,嚇得又跳進了水裏,寧願淹死都不肯上來了。

    吳玉春無語了,一時間都不知該不該繼續救人。

    他又聽到閻守一在岸邊喊他的名字,還衝着他揮手,於是吳玉春便划着船來到岸邊。

    “帶着我到第三根橋墩去。”閻守一踏上船說道。

    黃海想了想,也提着袍子跟了上來:“小兄弟,容我跟你一塊兒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本來閻守一是打算拒絕的,但他旋即又想到了什麼,笑嘻嘻地對着黃海點點頭:“也好,正缺個人手呢。”

    黃海心裏覺着,這小兄弟大有來頭,跟着過去看他做法,肯定能大開眼界。

    但如今上了船以後,發現閻守一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黃海心裏忽然有點後悔。

    上了船,就沒有回去的道理了。

    吳玉春奮力地划着船,向着離岸邊四十幾米遠的橋墩。

    黃海此時才注意到船上居然還有一具泡爛的屍體,聰明的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具屍體肯定就是前幾天死掉的那名工人。

    黃海蹲下身子,仔細地打量屍體。

    吳玉林在水裏泡了三天,整個身體都腫大了一圈,嘴脣、眼皮這些部位,都被一些食肉的魚類給啃沒了,碩大的眼珠子掛在臉上,很是嚇人。

    黃海觀察得出神,吳玉林的屍體忽然間張開了嘴巴,吐出了一大把黑乎乎的頭髮!

    這可把黃海嚇得不輕,差點就跳江了。

    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屍體倒是不怕,但還是頭一回見到詐屍的!

    還好吳玉春忙着划船,沒看到這一幕。

    閻守一隨手拍了一下屍體的天門,屍體顫抖了幾下,便蔫了下去。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黃海臉色煞白地問道。

    “這團頭發,就是死者最後的怨氣所在了,”閻守一說道,“這橋底不乾淨,玄武石像鎮得住火形煞,卻鎮不住江底裏的那東西!”

    說話間,船已經離岸邊有二十幾米的距離了。

    突然,一道兩米之高的大浪打來,黃海甚至在那浪頭裏,看到了好幾張猙獰的人臉!

    這江底下果然有不乾淨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還想要阻撓閻守一等人!

    “黃大師,到你出手的時候了!”閻守一喝道。

    黃海面色一變:“我只懂得看風水,不會驅鬼啊!”

    “用不着你驅鬼。”

    閻守一微微一笑,突然取出一張將符紙,貼在了黃海的後腦勺上,隨後將黃海整個人按進了江水中!

    黃海瘋狂掙扎,但根本掙脫不了,不一會兒肺裏就沒氣了,開始強行吸入江水。

    古怪的是,那些江水似乎並不是被自己給吸進身體裏的,而是自己鑽進來的。

    就在黃海痛苦到極致,差點就要駕鶴西去的時候,閻守一猛地將他拽了回來。

    “吐!”閻守一喝道。

    黃海捂着胸口,嘔吐了半天,竟從口鼻裏吐出了比吳玉林嘴裏還要更多的頭髮!

    到後來他實在沒有力氣吐了,便直接用雙手從肚子裏扯頭髮,扯出的頭髮越來越多,把他半個身體都淹沒了!

    此時黃海心裏後悔不已,原來閻守一帶上自己,是拿自己來擋災的!

    雖然黃海受了非人的痛苦,但那大浪也消失不見了,船上的三人倖免落水。

    閻守一見黃海沒死,也就沒繼續花心思在他的身上,船剛剛來到橋墩旁,閻守一便跳上橋墩,從挎包中取出一杆手臂粗細的毛筆。

    毛筆的筆桿子溫潤如玉,竟是象牙所制,筆頭圓潤飽滿,覆毛均勻,黑中透着一絲血紅。

    只見閻守一用筆尖劃過手掌,柔軟的筆頭竟將手掌割出了一大道血淋淋的口子!

    蘸着自己的鮮血,閻守一龍飛鳳舞,在橋墩上快速寫下了五個大字——

    泰山石敢當!

    頃刻間——

    原本如同沸騰般的江面,居然平靜了下來。

    玄武石像漸漸沉入江底,救援的工人將倖存者拉上船,但江面上,隱約還是飄着幾具屍體。

    “造孽啊!”黃海剛剛緩口氣,又看到江面上的慘狀,忍不住跪在船上痛哭流涕。

    也不知道是爲那些溺死的工人哭慘,還是爲自己將來的陰債哭冤。

    吳玉春也無比難過,不用辨認也知道,這些溺死的工人裏肯定有不少都是他認識的,說不定中午還一起喫飯,聊着哪家髮廊的小妹服務最周到,而今已經陰陽兩隔。

    閻守一微微嘆氣,道:“別哭了,事情還沒完呢,我的字只是暫時壓住了那不乾淨的東西,要解決還得等白天。話說回來,沒人告訴你晚上遇林不入,遇河不渡嗎?大晚上的在江面上放玄武石像,嫌江底下的那東西白天不夠猛是不是?你的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的本事只有半桶水,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蹦出來揍你?”

    黃海聽後,哭的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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