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於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所以山裏還是有些清冷。
柳明志的兒子柳宗,此時正帶着一幫柳家人,在醉花裏的門口翹首以盼。
柳伊人失蹤的事情,他們到現在還瞞着柳明志,但是繼續瞞下去也不是辦法。
所以,他們只等閻守一歸來,能夠帶着柳伊人。
否則柳宗還真不知怎麼把柳伊人失蹤的事情告訴柳老爺子。
柳老爺子平日裏最疼的就是柳伊人了,簡直把她當做心肝寶貝。
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這或許與柳佳人的早逝有關。
正因爲姐姐離去的太早,柳老爺子纔給予妹妹更多的愛和關心。
難以想象,要是柳老爺子連柳伊人都失去了,會是何等的心灰意冷。
老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心態了,心態不好,壽命也會短許多。
“這都半夜了,我二弟怎麼還不回來啊!”
柳宗雙手負背,在醉花里門口的那隻金牛雕像底下徘徊踱步。
其他的柳家人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大家的心情其實和柳宗一樣着急。
正在這時,忽然一陣陰風颳來。
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柳宗最是神經敏感,幾乎是第一時間朝着冷風吹來的方向看去。
他的眼裏充滿着防備:“大家小心!”
該不會是閻守一走了,朱山竈又捲土重來了吧?
現在醉花裏沒有能人,恐怕還真沒辦法攔住朱山竈,到時候大家都得玩完啊!
衆人望着陰風吹來的那片樹林,不約而同地聚成了一團。
只見那月光都無法照亮的樹林裏,緩緩出現了許多人影……
這些人影的個頭,比正常人要小上幾號。
他們走路的動作,輕飄飄的,根本不像是活人!
“完了…鬧鬼了……”
柳宗臉色煞白,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
他們哪見過這種場面啊!
其他的柳家人,也是嚇得雙腿打顫,站都站不穩了。
突然,有眼尖的柳家人,注意到了樹林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家快看,那個…那個好像是閻先生啊!”
衆人齊刷刷地看去,只見閻守一從樹林中鑽出來,光亮正好照亮他的臉。
是閻守一沒錯!
柳宗喜出望外,正要打招呼,卻被人攔下了。
“家主,您要小心啊,這到底是閻先生,還是閻先生的鬼魂吶?”
被旁人這麼一問,柳宗頓時身體一僵。
原本激動的心,彷彿被一盆冷水澆透!
是啊,沒看到閻守一背後還跟着一羣魑魅魍魎嗎?
萬一閻守一也遭遇了不測,我們該如何是好啊!
柳宗猶豫間,閻守一已經從小路里走到他的面前,打招呼道:
“大哥,你的臉色不太好看,是沒休息好嗎?”
柳宗的臉色當然不好看,但那不是因爲不舒服,而是被嚇的。
他眨了眨眼睛,猶豫道:“二弟,你還活着嗎?”
“噗……那不是廢話嗎!”閻守一哭笑不得,敢情他們以爲自己死了啊?
柳宗大喜,拉着閻守一的手,發現他的確有體溫,又問道:
“我閨女呢?”
“在後頭呢!”
他趕緊往閻守一後方看去。
而後就看到,柳伊人帶着一羣煞白的紙人,朝着大家走來。
嗝!
年紀也不小的柳宗,當場“嗝”了一聲,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家主!您怎麼了家主!”
柳家人想要圍上來照顧柳宗,但柳伊人已經帶着一幫紙人走過來了,嚇得大家又不敢靠近。
見到自己父親被嚇暈過去了,柳伊人有些懊惱地扶着腦袋:
“哎,早知道他膽子這麼小,我們就應該低調一些。”
那一羣紙人,自然是集體遷移的柳家老祖宗們。
他們圍在柳宗的身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這就是咱們柳家現任的家主嗎?”
“膽子怎麼這麼小啊,能成大事嗎?”
“他好像是佳佳和伊伊的父親!”
“哦!那咱們可得好好照顧他呀!”
閻守一掐了一下柳宗的人中,柳宗才悠悠醒過來。
一羣紙人圍在柳宗的身邊,臉上露出關切又詭異的笑容:“小柳宗,你沒事吧?”
嗝!
柳宗翻了個白眼。
這回不僅是嚇暈過去了,恐怕還有一絲生命危險。
閻守一趕緊給柳宗做心臟復甦,同時對着紙人們喊道:“你們先退一退,別把人給嚇死了!”
多年未曾見過世面的柳家祖宗們,不好意思地退到一旁。
也難爲了他們的熱心腸了。
在閻守一的努力之下,柳宗再次醒來。
柳伊人這次做好準備,趕緊抱着他的手臂,幫這他順氣:
“爸,您別害怕,這些紙人都是咱們柳家的老祖宗,就連姐姐也在裏頭!”
“你姐姐?”
柳宗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
關於柳佳人的事情,柳明志甚至連柳宗都沒有告訴。
他們這一脈畢竟不是嫡系,所以有關於柳家祖宅的事情,只有柳明志一人知道!
當年柳宗失去柳佳人的時候有多心疼,如今就有多驚訝。
一個長得和柳佳人十分相像的紙人走了出來,紙上畫的眼睛裏居然流出了淚水:“爸!”
“這竟然是真的……”柳宗震驚得無以復加。
其他的柳家人,更是說不出話來,儘管他們已經見識了許多奇怪的事情。
“敘舊時間。”
閻守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阿龔和朱山竈的身邊,說道:
“就讓他們自己好好聊聊吧。”
阿龔問道:“你打算把他們安頓到哪兒去?”
“我有個朋友是古醫傳人,他在市郊有個田園小屋,那兒的陰氣比較重,雖然環境簡陋了一些,但是安頓他們足夠了,”閻守一說道,“過兩日,朱山竈也跟我一起去見那位朋友,順便醫治一下你的眼睛。”
朱山竈的眼睛可是被閻守一給弄瞎的,現在朱山竈成了自己人,閻守一當然要稍微對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