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京等人也回過神來,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白玉勝腦中閃過。
他咬牙道:“你把我太爺爺怎麼了?”
閻守一哈哈大笑:“還能怎麼了?我和你太爺爺二人只能活一個,現在我活着,他自然是魂飛魄散了!”
此言一出,白玉勝面色驟變。
雖然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想,但得到閻守一的回答以後,白玉勝還是忍不住感到恥辱。
自己處心積慮設的圈套,不僅沒能把閻守一玩死,反而讓自己損失慘重!
先前在樓道里被陣法所困,被鬼怪埋伏也就算了,那些損失的手下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之後再培養。
但是白石喜可是新晉的鬼王啊!
一個活生生的鬼王,對白家的影響是巨大的,白石喜之事不僅白玉勝一人盯着,白家上下都盯着呢!
包括此時此刻,坐在轎子裏的白家老祖宗!
白玉勝也是好不容易纔爭取到這個機會,如果事情辦好了,成爲下一任家主簡直易如反掌。
可他把事情搞砸了不說,損失了手下不說,方虯和魑魅魍魎死了都無所謂……但白石喜不能死啊!
白石喜一死,白家直接損失一員大將!
老祖宗不可能不生氣!
老祖宗一生氣……
白玉勝忍不住感到膽戰心驚。
他先是裝作難過的模樣,嚎啕大哭了幾聲,隨後化悲痛爲力量,對閻守一質問道:
“閻守一,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你要殺我,白石喜要殺我,難道還不允許我反抗了?這是什麼道理?”
閻守一坐在階梯上,伸手進挎包裏摸了摸,摸出了一包香菸。
這包香菸還是龍飛城暫時存在閻守一這兒的呢。
他點了煙,笑眯眯着臉。
閭山派弟子們忍不住感慨閻守一的勇氣。
在面對鬼王壓陣的絕境之下,竟然還有閒情抽菸。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這個不肖子孫,竟然想要控制自己的祖宗,現在白石喜死了,你又假惺惺地裝難過,白玉勝,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好在白石喜覺悟高,寧願把所有寶貝送給我然後自殺,也不願意變成你的傀儡!”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今晚我還真有可能死在白石喜的手裏呢!”
“謝謝啊!”
閻守一的一通話,把白玉勝氣得嘴都歪了。
他全身發抖,沒想到自己的精心計劃,全被閻守一打亂。
而且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此時此刻,白玉勝對閻守一的恨意直接到達了極致。
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和閻守一拼個你死我活。
但理智告訴白玉勝,就算閻守一受傷,他也不是閻守一的對手。
所以白玉勝剋制住了。
就在白玉勝打算再說點什麼的時候。
他身後那頂轎子裏,居然傳出了聲音。
“你說,白石喜將他的寶貝全給了你?”
這聲音無比渾厚,彷彿一口千年老鍾發出的聲音。
可想而知,轎子裏坐着的,是什麼樣的人物。
說明這白家老祖宗,根本不在乎白石喜的死活。
否則,怎麼說也是親人,好歹也要稍微難過一點點。
但這白家老祖宗竟然問起了寶貝的事情。
這讓閻守一瞬間好像抓住了什麼。
於是他笑着答道:“是啊,什麼人皮雨傘啦,什麼小破葫蘆啦,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全都塞給了我。”
人皮雨傘是紅神傘,小破葫蘆是東王葫蘆,這些寶貝到了閻守一的嘴裏都變成了他不是特別想要的垃圾。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家老祖宗一聽說紅神傘和東王葫蘆都在閻守一的手裏,就立刻相信閻守一之前說的話了。
這些可都是白石喜珍藏的寶貝,平日裏都捨不得拿出來給別人看一眼的。
如果白石喜沒將這些寶貝送給閻守一,閻守一又怎麼會知道呢?
白家老祖一陣沉默,徐徐說道:
“將那些寶貝留下,我姑且饒你一命,只要你答應不再與我們白家作對。”
此言一出,白玉勝頓時不答應了。
爲了殺閻守一,他費勁了心思,還損失了那麼多手下。
最後還把自己的親太太太太太太爺爺給搭進去。
要是老祖宗將閻守一給放了,那麼從頭到尾,他白玉勝豈不就是個跳樑小醜?
小丑竟是他自己啊!
所以白玉勝立刻反對道:“老祖宗,您可千萬別放走了閻守一,他對我們威脅極大,絕對不會老實的!”
可話剛說出口,白玉勝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果不其然,轎子裏的白家老祖冷哼一聲。
緊接着,一名擡轎的紙人便走上前,狠狠地扇了白玉勝一個耳光。
紙人冷聲說道:“這是老祖宗的意思。”
白玉勝被這一耳光打得腦袋有點兒發矇。
他立刻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說道:“老祖宗,我不是要反對您的決定,只是這閻守一他實在……”
紙人又是一耳光,打得無比響亮。
白玉勝不敢再說話了。
在白家,白家老祖就是天。
沒人可以忤逆白家老祖的意思。
看着這一幕,閻守一莫名地覺得很爽。
狗咬狗可不爽嗎?
而且聰明的他,隱隱發現了一些細節。
如果是紅神傘和東王葫蘆,似乎遠遠不能讓白家老祖這麼做。
但白家老祖如此在意,甚至不惜打白玉勝的臉。
這說明,白石喜的身上,有白家老祖十分在意的東西。
這東西是什麼呢?
閻守一去細想也沒有用,因爲這玩意兒在不在他身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家老祖以爲這玩意兒在他身上。
就如同白石喜一廂情願地認爲閻守一有本事取出移魂咒一樣。
有意思。
白家人都一個尿性!
於是,閻守一心裏有了想法。
他吸了一口煙,淡淡地說道:
“用身外之物換我的命,聽起來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