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風吹過，一道還算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個子不高，很清秀，有紋身，眼睛很亮......
很熟悉。
還沒等李平安打個招呼，胡桃就已經叫了起來了，“哇！仙人，降魔大聖！”
李平安分明就看見面前的魈嘴角抽動了一下，背在身後的和璞鳶也歪了一歪，可想而知這位久經戰場的少年仙人內心到底被嚇成了什麼樣子。
李平安反手一個摸頭殺逼得大呼小叫的胡桃連忙躲開，完全不顧胡桃不滿的小眼神，對着這位頗值得尊重的仙人微微躬身。
“魈上仙，失禮了。”
“不敬仙師！”
後知後覺的魈才發出聲來，李平安的話卻剛好早說那麼一丟丟。
場面頓時異常尷尬。
你說這魈上仙到底是發火呢，還是不發火呢？
魈上仙自己都蒙了。
應付不來，真應付不來，比當初他那個伐難應達那對姐妹還難應付！
“你可是想知道她的責任？以及此次入境的目的？”
李平安很敏銳地注意到了魈的措辭中略顯奇怪的點，但此刻沒有急着問，點點頭等着魈繼續說下去。
“往生堂，自古以來都是負責處理生死邊界的組織，而不僅僅是負責人間喪事。那，你可知道這生死邊界到底是何來歷？”
李平安搖搖頭。
他一個外來戶，雖然在提瓦特生活時間也不短了，但對於這些埋藏得極深的隱祕卻是半點也不知道。
魈不是個故意吊人饞蟲的仙人，見到李平安有所表示之後便接着說道。
“生死的邊界，最爲古老的傳聞中與原初的五件聖物、五位維繫者有關，傳聞實在太過古早無法考究。但又一點，生與死的邊界是連接生者與逝者的邊緣，也是連通轉世的關鍵。”
“非意外死亡，進入邊界之後有輪迴重生的機會，只是重生之後新的靈魂卻註定不可能與輪迴前相同。”
“生與死的邊界，整個提瓦特也只有這一處。”
李平安若有所思的地點點頭。
他突然想到了很多。
蒙德海外有深境螺旋。
璃月境內有生死邊界。
稻妻，是淵下宮？感覺有些不太像。
須彌更是和傳說中的世界樹息息相關。
這樣看來，各國似乎都有隱藏頗深的祕密。
李平安也不禁好奇起來。
“然後還有呢？”
“......”
魈突然不說話。
眼裏金色的光芒略微黯淡，似乎觸及了某處深埋的回憶。
許久，纔再度開口，魈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
“在璃月尚未建設完成之時，生死邊界便已經存在。爲了這片大地的穩定，就已經有專人維護。起初是仙人，在戰爭中戰力不足不得不調撥仙人蔘戰後便是凡人。”
“在那時，負責維護邊界的遠不止一家兩家，而是整個玄門共同維護。當然，隨着魔神戰爭進入白熱化，玄門的力量也被大批抽調。”
“直到魔神戰爭結束，依舊還有能力也願意繼續維護的只有一家宗門三個家族，傳承至今，僅有胡家一脈。”
一向清冷得近乎面癱的上仙忍不住看了一眼撲閃着大眼睛聽故事的胡桃，臉上難得地露出了表情，只是卻滿布哀傷之色。
胡桃恍然不覺是自家先祖，一臉純真彷彿是漠不相關的故事。
魈定了定神。
“傳承至今，要麼忘記了使命要麼放棄了使命。總之，依舊堅守的只有胡家一家。胡家爲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曾經鼎盛時期有過千子弟的家族，如今已經只有一脈單傳，這一代也只剩下胡桃一人。若非胡家老爺子堅持，胡桃丫頭也同樣堅持，我會擔起這份責任的。”
胡桃臉上的神色不變，眼睛裏原本撲閃的血梅花卻暴露了其心底的真情。
“上仙，當初我爺爺和父親到底是......”
“你父母同行，在邊界附近失蹤了。胡家老爺子執意冒險探查，重傷而歸，此後身體狀況便每況愈下。”
“你......”
魈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出口。
胡桃和李平安也明白這位面冷心熱的上仙想說什麼，無非是勸胡桃不必冒險之類的，臨了出口之時才覺得有些不妥，及時停口。
若真是勸胡桃放棄責任，這不是關心，而是侮辱！
“嘻嘻，沒關係的。陰陽有序，命運無常。這些事情總該是有人來做的，往生堂做了這麼多年了，自然也沒有放棄的道理。”
看着胡桃眼裏撲閃的血梅花，魈只是淡淡點頭。
運起大自在法，身形化作流轉的風元素消散。
沒有任何多餘話語，但這位仙人所說所做，便是最大的安慰。
只有胡桃還能樂觀地笑出來，李平安也不免多出幾分悲傷。
知道往生堂的責任不輕，卻也不曾想到祖祖輩輩的堅持已經付出瞭如此之多，時至今日胡桃依舊堅守責任。
就連看向胡桃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
“還真是辛苦你們一家了！”
“哎呀呀，再說這些我可要生氣嘍！”
胡桃雙手叉腰，臉上滿是毫不在意的神色，卻被眼眶中若隱若現的淚花出賣。
李平安也權當沒看見那一抹淚光，也不出聲安慰，只是默默地坐着。
以胡桃的天性，大抵出言安慰纔是最無力的。
“你恢復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準備回璃月？邊界那裏那一堵結界被我打破了，後續應該沒事兒了。”
談起業務的事，胡桃興致一下子就起來了，若隱若現的淚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事分外精神的梅花撲閃個不停。
“嗯......本來還想問問結界的事情結局如何的，既然你都處理了那就可以準備回去了。這幾天老闆娘也沒說附近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了，想必問題是解決了吧。”
“那麼，可以回去喫水煮魚配蝦餃嘍！”
此時的胡桃彷彿全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依舊是那個樂觀積極的女孩。
李平安笑了笑，就這樣就挺好的。
“那便說定了，明日一早準備回去，可不要起不來牀哦。”
胡桃揹着身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蹦蹦跳跳地不知道跑到哪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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