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昂則回到家中,拿出紙筆,寫下實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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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楊域早早就坐着馬車來到金城坊,一見面就詢問李昂進展。
“急什麼,”
李昂翻了個白眼,“滴血驗親的錯誤觀念延續了這麼多年,要想扳倒,得拿出更加合理的證明方法。
不是我在家寫點文章就能做到的。”
“這不是信任日升你麼。”
楊域搓着手掌,諂媚道:“日升你打算怎麼證明?”
“找蘇馮博士,申請進行大型實驗,加上在學宮刊物上發表論文。”
李昂隨意說道:“不過這樣只是能證明滴血驗親完全無效,
用血液來進行親子證明,還是很難做到。”
楊域下意識問道:“誒,爲什麼?”
李昂反問道:“過程很複雜,你確定聽得懂?”
“...好吧。”
楊域想了想,有些心虛地擺擺手,沒有繼續追問——明明自己也是考進學宮的精英學子來着,被李昂一問就莫名失去了底氣。
馬車駛入學宮,在上完一堂理學課後,李昂找到了理學博士蘇馮。
“哦,日升啊。”
蘇馮說道:“昨天西荊商會在長安的代表也找了過來,說是希望能有一部分的肥皂香皂轉售權,想把虞國生產的肥皂香皂賣回西荊。
胡商商會也有這個想法。
你看哪天你和他們見一面,談一談?”
“呃,可以。”
李昂點頭答應,虞國不允許技術外流,但完全能接受把商品賣到外國掙取錢財。
“對了蘇馮博士,這是我昨天寫的論文,希望下午的時候能申請進行大型試驗。”
李昂從包裏取出寫滿文字的紙張遞給蘇馮,學宮向來有進行大型試驗的傳統,
一些博士如果有了新的理論、新的發明、新的實驗方案,會邀請學宮博士、弟子一同參觀。
比如新式水車、農具,乃至前段時間風靡學宮的航模。
“你要證僞滴血驗親?”
蘇馮掃了一遍論文,眼前一亮,確認實驗過程沒有明顯疏漏之後,立刻同意了實驗申請。
地點選在學宮廣場,時間則是下午。
很快,學宮廣場要進行證僞滴血驗親的大型試驗的告示,就貼在了學宮各個角落。
到下午時,學宮廣場已經來了不少學宮博士、同窗——敢申請大型試驗的,大部分都是有資歷、威望、成果的博士,從沒聽說過有新生。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李昂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人數,也不拖沓,讓楊域厲緯將一大疊新印刷出來的論文下發,自己則站到了臺前。
“各位師長、同窗,今天我來證僞延續了數百年的滴血驗親法。”
李昂從臺下,取出了五根骨頭,朗聲道:“這十根骨頭,分別是豬、牛、羊、馬、驢的新舊腿骨。
新的,是昨天學宮食堂宰殺的,
舊的,則是從長安屠宰場中取來、至少放了六個月以上的。”
然後,他又取出了五壇裝着血液的玻璃罐子,展示給學宮博士和弟子們看。
“這些罐子裏,裝着也是豬、牛、羊、馬、驢的新鮮血液。”
李昂說道:“按照滴血驗親中滴骨法的記載,只需要將活人鮮血滴在死人骨頭上,觀察是否滲入,就能證明有無血緣關係。
現在我分別將牲畜血液,滴到不同牲畜的骨骼中,看看會發生什麼。”
在楊域、厲緯的幫助下,李昂沾了點玻璃罐子中的牲畜血液,滴在舊的動物骨骼上,發現都能相融。
“豬的血液,能滲透進牛的骨骼。
羊的血液,能滲透進驢的骨骼。這明顯不符合常理。難道豬和牛、羊和驢,有親緣關係麼?
剛纔我用的都是舊骨骼,那麼新的呢。”
李昂又取來鮮血,滴在新鮮的動物骨骼表面,圍觀的衆人卻發現,這一次鮮血滲透的速率卻變慢了很多,甚至無法滲透進去。
“這是爲什麼?”
有學宮博士問道。
“很簡單,骨骼縫隙。”
李昂說道:“舊骨骼可以滲透鮮血,而新骨骼無法滲透。完全是新舊骨骼之間的差異。
舊骨骼表面的肌肉、筋膜脫落,
骨骼本身風化,出現微小裂縫,大部分液體都能輕易滲透其中。
各位師長、同窗也可以回家進行類似實驗,哪怕用沾了顏料的水,滴在老舊破損的牲畜骨骼上,一樣能滲透進去。
所以滴血驗親中的滴骨法,完全沒用。”
牲畜和人沒有什麼差別,牲畜骨骼能夠滲透,人類骸骨也是一樣的道理。
“滴骨法沒用,那蕭綜的兒子豈不是白死了。”
另一位學宮博士小聲嘀咕道。
“應該說是冤死的。”
李昂說道:“接下來我要證明,不止滴骨法沒有用。滴血驗親中的合血法同樣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