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藏着一把問劍 >第一百四十一章 格鬥(4K)
    李昂一路步行返回長安,先去了趟宋紹元家中,以拜訪爲理由檢查了一番情況。

    宋紹元最近正在忙着今年夏季的學宮入學考,他和尤都知,及其家中侍女都沒有被控制的跡象,附近也無異類氣息。

    李昂交談了兩句就返回金城坊宅邸,和李樂菱去大明宮內苑玩了一天的柴翠翹剛好回來,兩人喫過晚飯後,李昂自己在書房中默默思索。

    鴉九...昭冥...

    可以肯定,鴉九的話語中存在欺騙——至少是隱瞞的部分。

    對方一邊聲稱心懷大愛,要改變世界,一邊又以人質爲要挾、爲了封鎖消息可以毫不猶豫殺死平康坊女子,

    但同時還提前準備好了能夠清洗記憶的異化物紙張。

    是在試探自己的性情,還是在試探自己從地宮得到的異化物,還是想要讓自己參與殺戮,立下投名狀?

    抑或兼而有之?

    李昂眉頭微皺,那兩名被控制的鎮撫司判官表現出的,是實打實的武道後天境界,而鴉九本身,也遠遠沒有顯露出全部實力。

    難道那個所謂的昭冥,真的有數個,乃至一羣燭霄境修士麼...

    李昂下意識地用指尖點了點桌子,將意識集中在自己的小腿上——那塊鐵片令牌,被一層墨絲裹住,放置在小腿內側。

    墨絲具備隔離靈氣波動的能力,可以隱藏令牌的存在。

    ‘鴉九直接將令牌交給了我。要麼他覺得,用宋紹元和宋姨的性命就能徹底威脅、控制住我,讓我絕對不會告知他人有關昭冥的信息,

    要麼他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認定我就算將信息外泄也無所謂。’

    李昂默默想道,以對方的行事風格來看,前一種可能性不大,

    更可能是不懼信息外泄。

    ‘不懼信息外泄,有以下幾種潛在原因。

    一,虞國高層已經知道了昭冥存在的消息,而昭冥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怕曝光。

    二,我只是個誘餌,鴉九不介意我將信息傳遞出去,甚至這種行爲也是在幫助昭冥達成某種目的。

    三,昭冥對虞國的滲透已經非常嚴重,金城坊附近、鎮撫司、虞國朝廷乃至學宮內部,都有昭冥的人。

    四,昭冥的存在還沒有公佈,不過他們馬上就要有大動作,向世人宣告自身存在...’

    李昂心思急轉,不管是哪一種原因,對於他自己和虞國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一羣懷着異樣心思的燭霄境修士,沒有國家情懷、利益鏈條、社會關係的牽制,簡直就是一羣人形自走的大威力武器。

    更別說他們還疑似擁有前隋宗門的遺產,以及數量衆多、功能未知的異化物。

    破壞,永遠要比創造或者守護,容易得多。

    ‘到底還有誰是絕對可靠的?’

    李昂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實在難受,鎮撫司、虞國朝廷乃至學宮內部都可能有昭冥的耳目眼線。

    哪怕是學宮的博士、四名司業、祭酒,李昂都不能確定他們的立場——畢竟在鴉九的描述裏,君遷子想要讓學宮來統治虞國,這對某些修士而言也很有誘惑力。

    ‘絕對可靠、最不可能背叛虞國的,只有虞帝本人和山長。虞帝本身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修士,周邊的閒雜人等也過多。

    唯一可靠、可以將昭冥情報告知的,只剩山長。

    問題在於,怎麼在不被其他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向山長傳遞這一信息...’

    書房中,燃油漸漸耗盡的油燈燭火顫抖個不停,李昂在牆上的影子,也隨之飄搖不休。

    ————

    次日,李昂返回學宮後,得到的卻是山長已經離開長安的消息。

    這並不奇怪,以燭霄境修士的能力,天下之大沒有多少地方不能去,

    要是肯消耗靈力,沿着絲路來回走一趟也費不了多久。

    兩百年前的蘇子,還喜歡清晨在杭州喫早餐、看潮涌,中午去嶺南喫荔枝,晚上回長安跟各路僧道神甫激情辯論,順便在辯論過程中吐對方一臉荔枝核。

    本屆山長連玄霄,不管是年輕還是老了以後,都很喜歡四處“遊歷”。

    載乾三年秋季學期,他老人家不在學宮比在學宮的時間還長,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

    只是,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失蹤啊...

    李昂失望地走出了監學樓,山長不在,他不能將情報告知給其他人,只好繼續等待。

    下午的體學課,地點在演武場,授課內容則是戰鬥。

    以擊倒打敗對方爲目的,限定場地,限定時間,不限方式,修士之間的戰鬥。

    “...今天的實戰課,希望大家秉承友誼第一,勝負第二的原則,賽出風采...”

    臺上的博士絮絮叨叨講着課堂規則,下面的學子們已經開始興奮地討論起來了。

    之前的體學課、兵學課,雖然也有披甲格鬥,但那時新生們大多還在感氣境,釋放不出什麼符術。

    格鬥真的就只是物理層面的披甲格鬥。

    而現在新生們逐漸到達身藏境,有了更多手段,

    格鬥課也趨向於修士之間的正經戰鬥。

    “呼,一定要冷靜。”

    楊域閉着眼睛站在原地,雙手來回比劃,絮絮叨叨唸着術訣:“逐穢滅魔,大有所禳製毒,兼以察邪,萬祆莫不摧形...”

    他在符、念、劍等課程的天賦都比較一般,唯獨術之一道還算可以。

    “不容易啊,”

    一旁的厲緯攥緊雙拳,情緒激動,“我們煉體生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此刻厲緯渾身披着甲冑,手執一根漆黑如墨的硬木馬槊,頗有戰場悍將風采。

    難怪他這麼激動,煉體生在學宮的地位頗爲詭異,一方面他們大多來自軍人家族,文化課基礎不怎麼樣。

    國史、虞律、算學等課程的學習進度,跟不上其他同爲新生的士子。

    另一方面,煉體一道,就是不如符、術、念等力量體系來得“方便”。

    符師可以寫各式各樣的符,冬天取暖,夏天制涼。

    術師可以施術,覺得周圍環境吵鬧就釋放隔音術,不想走樓梯就放個羽落術,滑翔着降落。

    念師就更不用提了,一心多用,躺在牀上就能隔空把家務活全辦了。

    相比之下,先天境界以下的武者,就顯得尷尬許多。

    也只有這種格鬥課,煉體生才能找回一點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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