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藏着一把問劍 >第四百一十章 臉紅
    吱呀。

    房門關上,回到了十一號房間的蘇星火長舒了一口氣,與懷裏的黑貓面面相覷。

    “喵。”

    黑貓輕叫了一聲,房間裏的空氣如水面般掀起漣漪,達成近似隔音符的效果。

    它跳下蘇星火懷抱,踩在木質桌面上,凝重道:“所以,你就這麼把事情都交代了?”

    “如果有其他選項,我也不想生死操於他人之手。”

    蘇星火嘆氣道:“但安學海只是傀儡,你也說過,沒有在海魅號上感覺到靈力痕跡。

    要麼傀儡幕後的人,實力遠超於你,

    要麼他根本不在海魅號上——這就更恐怖了,得有多麼強大的心念,才能跨越數百海里,跨過無盡海外圍,直達海魅號。

    太皞山的幾位樞機都做不到吧?

    他的傀儡分身可能不如你,但我們總歸要回到陸地上的。”

    蘇星火頓了一下,“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如果再說謊,我擔心對方會採取更加激進的手段。”

    比如綁架、刑訊。

    一人一貓相視無言,窗外細雨如絲。

    ————

    長安城中,坐在成衣店椅子上的李昂,長吁了一口濁氣。

    他很確定蘇星火沒有欺騙自己,因爲海魅號上的墨絲分身。已經對蘇星火的血液進行了檢測。

    裏面含有微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黑色粉末。

    “黑色粉末與墨絲同源又有所不同,差不多是木炭和鑽石的區別。甚至墨絲能毫無阻礙地吸收黑色粉末。效率相當於百倍精金。”

    自己終於弄清了墨絲的來源,但這也帶來了更多的問題。

    黑石是墨絲的形態之一麼?如果是的話,黑石是進化到第幾階段的墨絲?

    爲什麼蘇氏家族只將黑石視爲治癒疾病的藥石,而沒有提到墨絲能夠寄生人體、強化修爲的能力?

    所謂的祭拜黑石又是怎麼一種形式?拋棄了蘇氏家族的太玄宗,又帶着半塊黑石去了哪裏?

    疑點越來越多了。

    李昂揉了揉眉心,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獲得了兩條新線索。

    一條是墨絲起源的無盡海無名荒島,一條是帶走了半塊黑石的太玄宗。

    無名荒島暫時不指望了,連張地圖都沒有,想在危機四伏的茫茫大海里找到一座特定島嶼,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最有希望的是太玄宗這條線。凡行過必留痕跡,那麼大一個隱祕宗門,不可能在隋末亂世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昂按捺住了跑回學宮藏書閣查閱太玄宗資料的衝動。這麼多年都等了,也不急這一兩天。

    “鏘鏘——”

    邱楓從試衣間走了出來,穿着淡紫色的輕紗上衣與白色繡花細裙條長裙,在李昂身前轉了個圈,“怎麼樣?”

    “非常好看。”

    回過神來的李昂點了點頭,朝邱楓豎了個大拇指。

    “真的?”

    邱楓一臉欣喜,這年頭誇女生服飾華美,要麼用“織爲雲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要麼用“坐時衣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梅”,實在不行來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不過李昂嘛,她也知道,夸人的形容詞嚴重匱乏,基本上只有“好看”,“很好看”,“非常好看”這幾種。

    李昂點頭道:“如假包換。”

    “嘿嘿,我就說我眼光不錯吧。太醫署學生們的夏天校服就應該讓我來選。”

    “那些學生...”

    李昂聞言又有些頭疼,“真怕他們讀書讀傻了。”

    前幾天他編了份有關於處理醫患關係的考試試卷,結果學生們交上來的答案讓他瞠目結舌。

    題目:王醫師走出手術室,對患者家屬宣佈手術失敗,患者家屬罵他不會說話,還想動手打人。

    問:王醫師該怎麼說纔好?

    正確答案應該是堅定傳遞預後不佳的消息,不給予虛假希望,並通過不同人反覆強調事實,對家屬強調病人此刻遭受的痛苦,使用“選擇不採用心肺復甦等增加病人無謂痛苦的搶救措施”的表述方式,減輕家屬面臨選擇的心理壓力——

    一些病患家屬,可能因爲社會公共道德的壓力,明明知道病人此刻的痛苦,卻仍然選擇讓醫生繼續搶救。

    不過嘛,太醫署的學生都是少年人,最恨醫鬧,最受不了某些無理取鬧,甚至憎恨醫師的病患家屬,

    交上來的試卷答案也五花八門。

    什麼醫師應該說“好消息,手術很成功。壞消息,患者不爭氣。”

    “哈哈哈屍體來咯。”

    “開席嗎?我坐小孩那座。”

    批改試卷改得李昂一個頭兩個大。

    看到李昂頭疼模樣,邱楓捂嘴偷笑了下,“給他們一點時間嘛。在病坊歷練多了,總會成長的。”

    “能成長就好了。”

    李昂翻了個白眼,好在學生們跳脫歸跳脫,都還是很敬重自己的。在試卷上胡亂作答,只是因爲病坊在全虞國範圍內的擴建,導致醫患矛盾浮出水面。

    “我們也換好啦。”

    李樂菱和柴柴也手牽手從試衣間裏走了出來,前者依舊選了件宮裝風格、大袖披衫的鵝黃色長裙,後者則選了件聖後時期風格的,格外修身的偏低領裝束。

    “怎麼樣?”

    李樂菱拉着有些害羞柴柴轉了個圈,

    李昂腦海一片空白,嘴上都結結巴巴起來,“挺,挺好看的。”

    也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相處的時間太久,他都沒有意識到現在已經是載乾六年,

    曾經跟着自己一起上樹掏鳥窩,下河捕魚蝦的小丫頭,都到了該行笄禮的年紀。

    “我去結賬。”

    李昂刷的一聲站起來,逃也一般地去找成衣店的女掌櫃付錢,同時拼命搖頭,將腦海中的畫面努力忘掉。

    不是說柴柴不好看,不過這也...太怪了。

    夕陽西下,馬車過來載着衆人各回各家,

    李昂坐在車廂裏,看着一邊喫雪糕,一邊美滋滋翻檢着包裹裏的新衣服新首飾的柴柴,

    輕咳一聲,搓着手掌問道:“那什麼,最近晚上的天氣有點熱哈?”

    “有嗎?”

    柴柴歪了歪頭,疑惑道:“還好吧?咱家晚上睡覺不都用涼風符調節室溫麼?”

    “我是說,”

    李昂搓了搓下巴,毫不猶豫地喚醒體內墨絲,通過控制毛細血管血流,來抑制臉紅現象,試探問道:“兩個人睡臥室是不是有點擠?要不...以後我們分房睡吧?”

    啪嘰。

    柴柴手中的雪糕掉在了車廂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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