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清琬躺在自己的大牀上,開心的滾了兩圈,閉着眼睛很享受的趴在柔軟的牀褥上,“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舒服!”
“我覺得說成是豬窩更貼切一些!”
林清琬睜開眼,立刻翻身坐起來,“王爺,你怎麼在這兒?”
蕭穆寧挑了挑眉,“帶你去過生辰!”
話音剛落,還沒等林清琬反應過來,就被蕭穆寧一把從牀上撈起。
耳邊風聲呼嘯帶着涼意,林清琬看着下面有些恐高,不自覺的雙手摟緊蕭穆寧的窄腰。
“我們去哪啊!王爺!”
“別說話,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蕭穆寧最後帶她停在一座大宅院的後院,這有一處很大面積的觀景湖,湖中滿是荷花。
他們此刻落腳的地方正是湖中心的亭子,這亭子比趙凌瀟她家的更大氣別緻。
林清琬環視四周,“王爺,你不會是帶我擅闖誰家後院了吧?”
“放心,這是寧王府!”
蕭穆寧提起衣袍坐在矮椅上,挽袖倒了兩杯酒,“過來坐吧!”
“王爺,你的府宅已經竣工了嗎?”林清琬又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精緻,提着裙子小步過去與他對面而坐。
“嗯,再過幾天,我就搬進來了!怎麼樣?這亭子合不合你的意?”
蕭穆寧側頭仰望着亭柱上的燭籠和浮雕。
林清琬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這亭子設計的好別緻,設計者有心了!”
“你滿意就好!回頭我重賞他們!”
等一下,他是在問,合不合她的意。如今她已經及笄,在古人眼裏她現在就已經成年了,寧王府此刻又修繕妥當。
林清琬這才突然意識到,她母親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結婚這兩個字居然離她這麼近。她擡眸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我要嫁給他了!我真的要嫁給他嗎?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問自己,問得自己更加心慌,可前路漫漫何處又是歸處呢?
她下意識的端起面前的琉璃盞,盞中酒色殷紅,冷冽清甜穿喉而過,她心中的煩悶久久不能散去。
“好喝嗎?”
林清琬回神,點頭笑着說道,“嗯!這葡萄酒真好喝。”
說着她一杯見底,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酒是段謹釀的,你若喜歡,我再找他要兩壇!”
林清琬又是一杯進肚,舔了舔嘴脣,諂媚的點頭說道,“好啊!那就麻煩王爺了!”
她端起酒盞,映着燭光,“沒想到,段小侯爺還有如此手藝。”
蕭穆寧沒說話,靜靜的看着她,這葡萄酒口味偏甜,他倒了一杯之後,便沒再添杯。
他一直記着林清琬的喜好,前兩天特地找段謹要了一罈,就因爲這事,還被段謹調侃了好一陣。
“王爺的生辰,每年都是怎麼過的?”林清琬喫着玉盤裏的綠豆糕問道。
蕭穆寧細長的手指婆娑着琉璃盞的沿口,費神的回憶着,生辰嗎?上次過生辰是什麼時候來着?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自打我母親走後,我就再也沒過過生辰,如今就連日子也給忘了!”
林清琬聽到這話,仰頭又喝了一杯,低頭想了想微笑着說道,“沒關係,今年王爺的生辰,我給王爺辦,準保王爺永生難忘。”
“好啊!我拭目以待。”
林清琬突然想起昨夜那個自稱是她師傅的人,“王爺,咱們大禹境內,有沒有一座山,叫閒雲山的?”
蕭穆寧目光有些深邃的看着她,“有啊!不僅有還很有名呢!”
“怎麼個有名法啊?是熱門旅遊景點嗎?”林清琬好奇地問。
蕭穆寧見她酒盞空了,又給她倒了一盞,“什麼是熱門旅遊景點?”
蕭穆寧點點頭,“嗯,離遠看景色確實很好,但是很少有人去遊歷。”
“爲什麼?”林清琬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邊喝邊聽蕭穆寧說話。
“閒雲山,與其說是一座山,倒不如說是一個島。只有在天氣晴好,風平浪靜的時候才能看見它!聽說島上有世外高人,但這都是傳說,畢竟沒人上去過。”
高人?難道那個老頭說的是真的?
蕭穆寧看着林清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突然問這個幹嘛?”
林清琬趕忙扯了個謊,“前幾日閒來無事,看話本子的時候看見的,原本以爲是作者杜撰的,沒想到是真的。”
一陣清風拂過,身邊的荷花傳來陣陣清香,荷葉上有好多螢火蟲自在的飛舞。
林清琬面色紅潤,段謹釀的葡萄酒,初嘗甘甜可口,可越往後這酒勁越大,等林清琬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已經把一壺酒都喝光了。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此刻她的頭有些暈暈的,以手扶額斜看着湖面上的螢火蟲,就這樣不動聲色的醉了。
她放緩了語速說道,“我以前從來都沒見過螢火蟲,都是看課文上的描寫,靠自己想象出來的!沒想到,比我想象的要好看。”
蕭穆寧看她那雙有些迷離的眼睛,以爲她是在說醉話,笑着問她,“螢火蟲隨處可見,你是因爲失憶了,所以才說沒見過吧?”
林清琬搖頭,身體也在打晃,擺手道,“不是!你才失憶了呢!我們城市裏根本看不到螢火蟲。”
她搖晃着手指,又指了指天上的星河,“星星也是,城市裏看星星也看不到幾顆!”
蕭穆寧被她說的一頭霧水,皺眉問道,“爲什麼看不到星星?”
“因爲大氣層污染嚴重,所以我們只能看見最亮的那幾顆。”說着還用手比劃了幾下。
林清琬說完差點因重心不穩栽倒在一旁,多虧蕭穆寧手疾眼快將她扶住。她閉着眼睛靠在蕭穆寧懷裏,昏昏欲睡。
蕭穆寧擡頭看了看星河,又看看身邊飛舞的螢火蟲,林清琬的話他完全沒有聽懂,他對靠在他懷裏的人,柔聲問道,“清琬,你是從哪兒來的?”
懷中的人突然咯咯的笑了,嚇了蕭穆寧一跳。誰知林清琬卻在蕭穆寧的懷裏蹭了蹭,說道,“不行,這是祕密,不能說!說出來,嚇死你!”
“你說,我不害怕!”蕭穆寧繼續誘導着她。
“不行,不可以。”林清琬雖然醉着,但還是咬緊牙關。
漸漸的她昏睡在了蕭穆寧懷裏,若影從岸邊飛身過來,看到林清琬,不禁失笑,“王爺,段小侯爺的酒後勁大,你怎麼不提醒郡主呢!”
蕭穆寧沒有回答,抱起林清琬對若影說,“你回東院吧!明日一早知道該去哪找我吧?”
啊?若影從震驚中回神,趕忙答道,“屬下知道!”
話音剛落,蕭穆寧施展輕功抱着林清琬回了相府。
林清琬面色紅潤的躺在牀榻裏側,蕭穆寧幫她摘掉頭上的珠花、金釵放到梳妝檯。
桌上一個四方的紅色錦盒吸引了蕭穆寧的注意,錦盒下壓着一張桃花箋,上面的字蒼勁有力,‘琬兒,生辰快樂!’
下面沒有落款,看樣子是與林清琬相熟之人。
蕭穆寧冷笑一聲,打開錦盒,是一盒正紅色的口脂。他看了一眼牀上熟睡的人,將那張桃花箋緊緊的握在手裏,再攤開時已是一捧齏粉,隨風吹散。
他拍了拍手上的粉末,收起錦盒,頓時心情大好。他褪了衣袍,熄滅燭火,躺在林清琬身側,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