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琬頗爲讚許道,“可以啊!我換了寢殿都能被你找到!”
“屬下見到趙統領了!”暗衛如實回答道。
林清琬哦了一聲,看來趙琛知道她在這,“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
暗衛拿出來一個黑色包袱,“王妃,您要這些做什麼?”
林清琬攤開包袱,裏面是夜行衣、迷藥、毒藥,她點了點沒少東西。
“我要去會會皇后。”
“屬下陪您去。”
“不用,趁太子對我們還沒有多加防範,你需要替我去辦另一件事,朝堂正殿的匾額後面有一道聖旨,你幫我把他偷出來。”
不管日後皇上會不會醒過來,那道聖旨對於蕭穆寧來說至關重要。
暗衛去偷聖旨,林清琬換上夜行衣,趁着無月無星的黑夜,摸到皇后的寢宮。
不出她所料,皇后的寢宮被重兵團團圍住,每隔一米便是一個身披鎧甲手拿利刃的侍衛,可見太子防他這個嫡母防的也是不遺餘力。
林清琬悄無聲息的落在寢宮內的陰暗處,辨別宮內只有皇后一人,才放心大膽的進去。
剛一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地的狼藉,皇后坐在正殿的主位上看着從容走進來的林清琬,頗爲喫驚,“你是怎麼進來的?”
宮門被上了鎖,她並未聽見開門的聲音,牆外又都是侍衛。她見林清琬未回答,起身又問了一遍,“你是怎麼進來的?”
林清琬扶起地上的椅子坐了下來,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飛進來的!”
皇后靜默了片刻,突然笑了,她想起之前雲世子告訴過她,林清琬會武功,後來又聽說她當街躲過紅袖的刺殺。
她只覺得林清琬不過是會些皮毛罷了,不然在後花園那日爲何還會被她毒死。
可是人啊!總是傾向於把自己認爲的當做事實!
“沒想到,你武功這般好!”
林清琬氣死人不償命的回了一句,“皇后想不到的事,可不止這一兩件!”
皇后惱羞成怒,“你信不信,即便你武功再高,今日我也有法子讓你出不了這個宮門。”
林清琬擺了擺手讓她坐下,“皇后娘娘何必這麼暴躁呢!這漫漫長夜的,你自己在這偌大的宮裏也怪無聊的,能來跟你說說話的也就只有我了,娘娘何不珍惜當下!”
皇后被她的氣笑了,“你讓我珍惜你?林清琬,你是瘋了嗎?”她衝到林清琬面前,俯下身指着自己道,“你好好看看,本宮是讓你家破人亡的仇人,你忘了?”
“誰規定跟仇人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聊天了。”
這樣的林清琬,讓她感到難以置信,她蹙眉看着她,彷彿是在看着一個怪物,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原來的椅子上。
林清琬懶得與她再做周旋,直奔主題道,“你當年應該很愛皇上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恨意?”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關你什麼事!”
谷</span>“是啊!你們之間確實不關別人的事,但是你卻把這股子恨,轉移到別人身上,又上升到了國家的層面。這就不得不關別人的事了!你作爲主母,卻容不下妾室,根本不適合坐中宮的位置。”
皇后看着裙襬上的鳳紋出神,咬着牙說道,“你說的容易啊!你我都有一樣的出身。可不一樣的是,蕭穆寧愛你,他願意讓後院裏只有你一個女人。可我呢?他蕭雲睿心裏眼裏只有賀氏。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林清琬也陪着她笑了,“其實我能理解你,天底下哪個女人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夫多妻。更何況是在帝王家,繁衍子嗣優勝劣汰。帝王家本來就沒有什麼情感可言,是你奢求了!”
聽了這話,皇后似乎有些得意,“是本宮奢求了嗎?她賀氏不也一樣!他當年爲了皇位,爲了得到我父親的支持,用賀氏做了投名狀。”
林清琬胸口發悶,靜靜的聽她說下去,並未參言。
“他登上皇位,反過頭來卻殺了我父親,說是爲賀氏報仇,你說可不可笑?這些年來他剝奪了本宮做母親的權利,還讓本宮替他養一個賤婢生下來的公主,她也配!明明是他自己做的一切,他卻不敢承認!要是你,你甘心嗎?”
林清琬搖了搖頭,“不甘心!”
皇后破涕爲笑,笑得十分淒涼,“本宮一直視你爲敵人,因爲我恨透了相府嫡女這個稱謂,我恨透了那個人的賜婚!最後反倒是你最理解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理解不了你的做法!我想知道,我父親的死,是你給誰的投名狀?”
“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猜啊!”
“我猜應該是亦辰吧!你挑起兩國矛盾,就是爲了將寧王和趙將軍調離京都,你這邊好引狼入室,讓西南王幫你主持大局,到時讓太子成爲傀儡,這天下還不是你們二人說了算。可偏偏不成想,西南王被擋在了潁州之外,遲遲沒有趕到。你今日的失敗,只能怪你報復心切、又識人不明!”
“既然你都知道,那本宮再送你一個消息,這個你肯定不知道。”皇后故作神祕,小聲道,“紅袖,是死在了她親哥哥手裏。你剛剛說的沒錯,帝王家確實沒有什麼情感可言!”
林清琬的腦海中浮現出,她初見亦辰時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那可是一奶同胞的親妹妹,他怎麼下得去手。
她突然起身走向皇后,嚇得皇后連連後退,“你要做什麼?”
林清琬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那是她求蒼嵐給她配的毒藥,這個毒不會立刻要人命,是讓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生命進入倒計時,卻無力挽回。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皇后娘娘不會以爲,我跟你聊了這麼會兒的天,你我之間聊出了心心相惜吧!你可以爲你的父親報仇,難道我就不可以嗎?”
林清琬點了她的穴道,將毒藥灌了進去,“這個場景熟悉嗎?跟你當年讓人灌我毒藥的時候,是不是一模一樣。”
她收好瓷瓶,將她進來之後坐着的椅子放倒,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回到自己的寢宮裏,屋內一片漆黑,暗衛捧着聖旨等她。
林清琬摘下面巾問道,“打開看了嗎?”
“屬下不敢,這匣子是蠟封的,並加蓋了大寶璽印。”
“沒關係,打開確認一下,別忙活了半天,爲他人做了嫁衣。”
林清琬點亮了桌上的燭火,暗衛拿出匕首,沿着匣子縫隙割開,明黃黃的盤龍聖旨出現在裏面。
她攤開聖旨一瞧,洪公公說得果然沒錯。
皇上這麼做,難道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贖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