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人啃完了兩隻野雞腿,又吃了一塊餅解油膩,雙手捧着杯子喝了點熱水。

    身前是熊熊燃燒的火堆,旁邊是美貌的高冷貴公子,身處荒郊野嶺,背靠山根擋風,她有點想家了。

    這要是在家,肯定點一份外賣炸雞再來瓶啤酒,關上燈坐在地毯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喫。

    古代沒辦法弄炸雞和啤酒,有野雞腿和熱水就不錯了。

    宋佳人屈膝抱着雙腿在枯葉堆上坐着,離火堆遠了些也不冷,聽着侍衛們和太子殿下說話,昏昏沉沉感到有點困,就躺到枯葉堆上鋪的墊子上睡着了。

    “殿下,咱們……”石頭在跟殿下商討行程,但是沒人搭理他。

    顧禎在看枯葉堆上的女子,她居然這麼快就睡着了。

    穿着一身單薄的衣服,縮着腿躺在枯葉堆上,荒山野嶺的吹着冷風。

    顧禎心裏有一絲觸動,沒想到一個這樣的女子能跟着他喫苦,離開千里之外,歸路無期。

    拿起旁邊解下來的披風,放輕腳步的走過去給她蓋在身上。

    蓋到肩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粉嫩的臉蛋,沒想到還挺熱乎。

    喫的嘴巴上都是油也不知道擦擦,真是沒見過誰家女子像她這般不着邊幅,比男子還大大咧咧,顧禎拿着帕子沾點水胡亂擦拭着她柔嫩的嘴脣。

    是有多累,就這麼折騰她都沒醒。

    石頭瞪大了眼睛看見他家太子殿下這一系列舉動,在長風沒來得及阻攔的時候脫口而出“殿下,爲何對她如此在意?”

    顧禎重新坐到火堆邊拿起兔肉喫“你還記得她的身份嗎?”

    石頭說“您的妾室。”

    顧禎又說“孤的後院如今就她一人,還跟着孤流放在外,離家千里,爲何不在意?”

    石頭“……”

    喫飽喝足的女子現在躺在他們給殿下準備的枯葉堆上,霸佔了殿下的雞腿和披風,殿下還特別在意她,石頭心裏默默流淚,感覺整個人都抑鬱了。

    宋佳人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侍衛們在收拾昨天烤野食留下來的灰燼和垃圾。

    太子殿下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回車廂裏,宋佳人立馬清醒過來,拍打兩下身上和披風上的枯葉,精神抖擻的跳上馬車。

    “早上好呀,殿下!”

    顧禎被跳上馬車一臉熱情的女子嚇了一跳,瞪她一眼示意她注意儀態。

    宋佳人一屁股在顧禎對面坐下,眉毛飛舞興奮的問“殿下,下一站是哪啊?”

    顧禎鼻樑高挺,眉睫濃密,烏黑墨發一半束起一半披散着,一雙漆黑的眼睛黑白分明,薄脣輕啓“邊陲鎮。”

    宋佳人睡眠充足,馬車裏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只能纏着他說話,不然多沒意思。

    “邊陲鎮又江北那樣的夜市嗎?”她都沒來得及好好逛一下,就被月奴打擾了,要是邊陲鎮也有夜市,她要好好玩一會兒。

    “沒有,邊陲鎮很蕭條。”

    顧禎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後面凌亂的馬蹄聲上,他推開門簾說“有人來了!停下備戰!”

    長風停下馬車,瞬間肌肉緊繃調整到作戰狀態,石頭帶隊領着侍衛們維護住馬車,所有人都摸摸握緊身側的佩刀,等待敵人的到來。

    林中蕭瑟的樹枝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踏踏踏”一陣凌亂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嗖”的一聲,一隻從遠處射過來的箭被長風揮刀攔下,斷成兩節落在地上。

    宋佳人坐在馬車裏也緊張起來,她從穿過來以後頭一次面對刀劍追殺,即使在沒心沒肺也有點怕,在現代可沒有這麼危險的時候,好想念警察叔叔們,嚶嚶嚶。

    顧禎把袖口暗袋裏的匕首扔給她“拿着防身。”

    宋佳人鬆開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冰涼的手指有點不聽話,貪婪的撫摸着匕首刀鞘上大大小小的彩色寶石。

    這個刀鞘應該挺值錢的,不知道刺殺結束後太子殿下會不會要回去,應該沒這麼小氣吧。

    宋佳人愛不釋手的把玩着精美的匕首,外面的廝殺暫時都忘記了。

    “你在車廂裏坐着別出來!”顧禎推開門簾拔刀,一抹寒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

    宋佳人“哇嗚”發出一聲讚歎,好刀,好功夫,好帥呀!

    顧禎帶出來的這八人武功遠在普通侍衛之上,卻被對面黑巾蒙面的十人纏鬥不休,一時分不出勝負。

    對面的蒙面人們一看有人從車廂內出來了,都拼命朝着車廂出來的人攻擊。

    長風和石頭被纏住不能即使過來攔截,只大喊一聲提醒“殿下小心!”

    顧禎手握長刀站立在馬車旁,身穿月白色暗紋常服,眼眸深邃冰冷“你們是什麼人?”

    宋佳人坐在車廂裏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殿下,人家怎麼可能告訴你,說了就暴露了好嗎?而且,他的臺詞應該是:我們是奉命來取你人頭的人!”

    蒙面人“…”車廂裏這個人該不會是同行吧。

    顧禎腦門掛下一條黑線,無語的說“閉嘴!”

    蒙面人提刀殺氣騰騰的衝過來,顧禎擡起佩刀擋着砍下來的刀,然後擡腿踹到蒙面人胸口,蒙面人被踹飛出去。

    遠處又射過來一隻利箭,衝着顧禎胸口而來,他閃身躲避過去,冷眸微眯,回身衝着車廂裏的人喊“把箭拿出來!”

    宋佳人蹲下,在座位底下摸出弓箭,掀開門簾朝馬車旁的顧禎遞過去。

    “大人接着!”可惜宋佳人手無縛雞之力,弓箭太沉,沒扔到顧禎身邊,被扔到了馬車下。

    宋佳人滿臉尷尬“不好意思哈,太沉了。”然後縮手縮腳的偷偷爬下馬車撿起地上的弓箭。

    蒙面人重新爬起來,看見在車底的女子,估計也是很重要的人物,就趁着沒人注意繞到另一邊把她抓住。

    宋佳人被當做人質,冰冷的刀抵在她細皮嫩肉的脖頸上。

    “大哥,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子啊,你用我威脅他們沒用啊,不可能爲了我自殺的!”

    蒙面人給了她一個“你在想什麼”的表情,說“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宋佳人“…”她這麼說只是謙虛!謙虛懂不懂!目光短淺!果然只配當殺手!

    “都住手!這個女人在我手上!”

    所有蒙面人和侍衛都停下,蒙面人撤退到挾持宋佳人的那個人身後。

    長風和石頭一臉懵逼,這可怎麼辦,殿下的妾室被抓住了。

    顧禎依舊手持長刀,面無表情看不出緊張或者別的情緒。

    “你想怎麼樣?”

    蒙面人目光森冷,陰戾的說“太子殿下自然懂!在下等您把東西拿過來交換!”

    “什麼東西?殿下,您能來救妾身的吧,看在一路照顧您對您無微不至的份上,您可不能丟下我呀!”宋佳人被蒙面人抓上馬背,橫趴在馬背上大喊。

    疾馳而來的是個蒙面人又飛快帶着宋佳人離開,馬蹄“噠噠噠”的迴盪在林中。

    “殿下,怎麼辦?”石頭苦惱的問,雖然總是看不上這位殿下的妾室,但是一個弱女子真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抓走了也很窩囊。

    長風看向緊緊握着刀的殿下,手臂上的刀傷醒目,血流不停“殿下,先包紮一下吧。”

    石頭驚呼“殿下受傷了?”

    殿下功夫比他們這些侍衛厲害許多,不可能他們都沒受傷殿下受傷了啊。

    長風剛纔打鬥的時候距離殿下不遠,看見那個女子被抓住的時候殿下正和一個蒙面人打鬥,一時分心,估計是怕那女子受傷,不慎被傷到了。

    長風也說不上心裏什麼滋味,殿下有了妾室大家都挺開心的,私下裏還打趣過殿下以後會有幾個孩子,但是眼見殿下對那女子的感情越來越多,情緒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在意,他有些擔心那名女子會成爲殿下的弱點。

    自從進入邊塞境地並不安穩,大家時刻都聚集精神,殿下有了弱點,就會被敵人要挾,還不如就讓那女子從此消失。

    顧禎隨地而坐,鬆開緊握的刀柄“替孤包紮,原地休息。”

    一個侍衛拿來醫藥箱,殿下傷在持刀的右手臂,因爲一直緊繃着肌肉流血較多,侍衛把衣袖捲上去,刀傷深入,皮肉翻開,石頭不忍再看,把頭扭到另一邊。

    顧禎依舊面無表情“上藥吧。”

    侍衛心裏佩服,這麼深的刀傷,就算是他們這些皮肉粗糙的侍衛都不可能忍耐得住,殿下卻一聲不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消毒的藥水沖洗傷口,翻開的血肉滋滋冒着白泡,顧禎默默攥了一下拳,暗自忍耐深入心肺的疼。

    “殿下,忍一下,不消毒的話怕刀傷感染。”

    顧禎把疼都忍住,面上依舊錶情淡漠“無事。”

    侍衛又拿出一瓶止血藥,等傷口上消毒的藥水幹了,才把白色粉末狀止血藥均勻撒在傷口上,再用白色乾淨的布包紮好,給殿下放下衣袖。

    侍衛鬆了一口氣,擦擦額上的汗,給殿下行禮退回自己的馬旁,殿下太能忍了,他光是看着那一截嫩白的手臂上血肉翻飛的傷口,上藥的時候都緊張的手抖。

    顧禎起身拿起佩刀,凝聲下令“即刻啓程,追蹤蒙面人!”

    長風愣住,殿下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了嗎?

    殿下如此在意那位妾室嗎?

    石頭咋咋唬唬的阻攔“殿下,屬下帶領大家去,長風陪您在此處歇息吧,您的手臂……”

    顧禎蹙眉冷視着石頭,周身冒出絲絲寒意,不怒自威。

    石頭和長風渾身一屏,躬身抱拳“屬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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