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禎眸光震顫,身後的手攥成算似在強力忍耐,清俊的面容冷漠嚴肅。

    院子裏一時間靜默,只有女子時不時抽噎的聲音。

    “…起來,像什麼話!”顧禎依舊板着臉,語氣卻不像剛纔那樣冰冷。

    宋佳人低着頭看不見神色,只從她一抽一抽的瘦弱肩膀能猜到她此刻紅着的眼睛,應該還在哭。

    “再不起來不帶你走了!”顧禎晃悠一下被她緊緊抱住的腿。

    宋佳人“噌”的一下站起來,臉上乾乾淨淨,絲毫沒有淚痕。

    “謝謝殿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兩隻小手抱拳對着顧禎拱手行禮,一番大家公子的做派,絲毫看不出剛纔還趴在地上無賴似的抱大腿裝可憐。

    廳後走出來一個身穿藏藍色長袍的中年大叔,眉毛濃密,眼神蒼老陰沉,鬍子拉碴,身材魁梧,一身長袍穿在他身上有點違和,聲音洪亮,健步從廳內走出迎上顧禎,一副舊相識的樣子。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宋佳人和凌雲兩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一手拿着糕點一手拿着茶水站在旁邊等待看戲。

    “殷大人?”顧禎對這位殷大人記憶深刻,父皇在世的時候對殷家很是忌憚,殷家兵力雄厚,財力充沛,就連送進宮中的妃子也深得父皇喜愛。

    只不過皇帝都是多疑的,殷家功高蓋主,被朝堂多人抓住把柄,被貶爲民,永世不得入京。

    “凌雲,你們都是這個殷大人的殺手?”宋佳人沒想到跟着太子殿下出了宮還能引來朝堂爭鬥。

    凌雲也並不知道堂主的身份,只能搖搖頭。

    殷廣發嘴角紋路加深,笑容可掬,一副完全不知道事情經過的樣子“太子殿下還記得老夫,老夫甚是欣慰!”

    顧禎不耐煩和他周旋,對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感到厭煩。

    “你派這些殺手來行刺孤?”

    殷廣發否定地搖搖頭“不是老夫派人去行刺殿下,只是去請殿下來敘舊而已,又怕殿下不肯見老夫,這纔想了個辦法,您的妾室現下安然無恙歸還給殿下。”

    宋佳人心裏咒罵“老東西,居然比她還不要臉!”

    顧禎眯起眼睛寒光閃動,忍耐着把這個殷廣發人首分離的衝動“你想要什麼?”

    殷廣發滿意的笑了笑“殿下果然懂得老夫的心思,您只要將這邊塞境地的虎符拿來,老夫自會放殿下和您的人離開,還可給您衣食無憂的財富。”

    “虎符是在孤手裏,可你覺得孤會看上你說的衣食無憂的財富嗎?”顧禎給宋佳人一個眼神,示意她靠過來準備撤退,卻見那女子和一個娃娃臉男人說笑,還樂不可支,氣的他咬緊後槽牙,青筋跳動。

    殷廣發嘴角下沉面露陰狠“哼!那太子殿下可不要怪老夫不留情面!”

    從周圍逼近十多個蒙面人持刀相向,顧禎握緊刀柄,長風和石頭等侍衛抽刀對峙。

    “奪過虎符!無論生死!!”殷廣發一聲令下,蒙面人蜂擁而至,寬闊的前廳打鬥聲,兵器碰撞的聲音亂成一團。

    宋佳人和凌雲再次懵.逼,剛纔光顧着侃大山了,忘記正事了,這會兒怎麼打起來的都不知道,失策,失策。

    “那……我是不是得跑了?然後你拿刀砍我?”

    凌雲悄咪咪的招呼宋佳人靠過來“咱倆是朋友,砍啊殺啊的多傷感情!反正這會兒沒人注意咱倆,咱們就躲在這別出去,等一會兒看看誰打贏了再說,現在出去萬一誤傷了呢?是吧。”

    宋佳人一尋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刀劍無眼,還是躲起來看看形勢吧。

    倆人毫無心理負擔的躲在廳外一處岩石後面,注意着不遠處打鬥的場面。

    顧禎本就手臂有傷,又加上着急趕路傷口裂開,對面人多勢衆,頓時有點處於下風,侍衛們好幾個都受了重傷,長風和石頭都漸漸覺得力不從心。

    顧禎一邊應付蒙面人,一邊四處搜尋,在一塊岩石後面看見了和那個娃娃臉男子躲在一處的宋佳人。

    貪生怕死!傷風敗俗!

    顧禎胸膛急劇起伏數下,顯然氣的不清,厲聲說了一句“撤退!”

    走的時候順便揪着那女子的衣領將她帶走。

    蒙面人在後面窮追不捨,顧禎帶領侍衛們跑到一處懸崖邊,下面湍急的河流深不見底,站在崖邊寒風冷冽,吹的宋佳人面頰冰涼。

    “殿下,您這是?”宋佳人心裏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顧禎看了一眼懷了的女子,她平日粉嫩白皙的臉蛋此刻蒼白着,被凍得鼻尖一點點紅,眼睛大睜着,臉面水光瀲灩,有些可愛。

    顧禎儘量平靜的說“孤要帶你從這跳下去,別怕。”

    宋佳人心裏罵娘,你TMD要帶我跳崖,還叫我不要怕?

    你在開玩笑嗎?

    這又不是蹦極,連安全繩都沒有,不死也殘啊。

    宋佳人生無可戀“顧禎,你放我下來,我覺得他們不會殺我的,那些蒙面人裏有一個是我剛交的朋友,你放心,我能堅強活下去的……”

    顧禎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怕一衝動把這喋喋不休的女子扔下去摔死!

    在他面前多次提起別的男人,還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他記住了!

    宋佳人還在試圖勸說顧禎,卻突然失去重心,被他抱着調下懸崖,急速的風聲在耳邊作響,臉頰都被吹變形了。

    宋佳人破口大罵“王八蛋啊~”

    長風和石頭緊跟着一躍而下,侍衛們也跟着紛紛跳下懸崖,“撲通撲通”落入冰涼刺骨的秋日河流。

    殷廣發帶人追過來的時候岸上已經空無一人,氣的肩膀聳立胸膛鼓起,回身給了凌晨一個巴掌。

    凌晨面頰上浮現五個指印,嘴角鹹澀臉頰麻木,他用舌頭頂了頂嘴角處,舔到一口血腥味。

    凌雲在殷廣發面前跪下,眉頭緊皺“堂主,是下屬辦事不力,自請責罰。”

    凌晨原本就是想替凌雲替罪,才默不作聲主動捱打,沒想到凌雲怕他受罰主動承認。

    殷廣發冷哼一聲,雙手背到身後握緊,心裏不甘心和憤恨激怒的他雙目赤紅“廢物!養你何用!自去領鞭刑50!”

    凌雲磕頭叩首“謝堂主。”

    雖然逃過一劫,心裏卻不是滋味,他和凌晨是十歲才被堂主收留,因爲比別的孩子學武功晚,所以吃了很多苦,凌晨從小就認真,學的比他還刻苦,長大後也是凌晨替他受罰的時候多,他雖然武功半吊子,人也不靠譜,卻不想一直讓凌晨替他頂罪。

    不過,沒想到這麼疼啊,嗚嗚嗚。

    凌雲趴在榻上,不敢穿衣蓋被,鞭傷被碰到肯定更疼,只能齜牙咧嘴的趴着睡。

    “吱嘎”

    破舊木門發出一聲輕響,凌晨端着藥水和止血藥進屋,輕手輕腳的不發出聲音,怕吵醒睡着的人。

    凌晨看了眼血肉模糊,縱橫交錯的後背,原本光滑瘦弱的地方此刻看不出一塊好肉,傷口紅腫冒血。

    他不敢冒然用藥,怕睡着的人突然劇痛難忍咬到舌頭,只能小心的叫醒他。

    “凌雲,醒醒。”

    凌雲本來也沒睡實,被叫了一聲就睜開眼睛,朦朧的看着坐在榻邊的凌晨。

    凌晨拿了一塊乾淨的手帕讓他咬住“疼了就咬手帕,別傷到自己,我要給你上藥了,有點疼,你忍一下。”

    凌雲皺緊眉頭咬着手帕,心裏緊張害怕,一股冰涼的液體倒到後背的滾燙的傷口上,先是清涼舒適,然後是鑽心入肺的疼痛,他使勁咬着手帕還是憋出了一頭汗,沒忍住哼唧出聲,脖頸青筋暴露。

    凌晨心裏也不好受,手指有點發抖,那些消毒藥水在他遍佈傷痕的背上“滋滋”冒泡,他下意識呼吸都放輕,害怕喘息都會給他傷上加傷似的。

    凌雲忍耐着,等過了這股勁兒,虛脫一樣趴在榻上,臉色蒼白,手帕從嘴巴里掉出來。

    凌晨拿了另一塊手帕幫他擦拭額頭濃密的汗珠“馬上就好了。”

    “嗯,上藥吧。”

    凌晨把白色粉末狀的止血藥均勻撒在傷處,然後用乾淨的白布環繞包紮。

    終於上完藥,凌晨鬆了口氣,收拾東西。

    “你怎麼樣?”

    凌雲扭過頭去看他,眼淚汪汪的訴苦“太疼了!那幫人一點都不肯放水,狠命抽我啊!嗚嗚嗚,幸好有你來給我上藥,不然要疼死了。”

    凌晨收拾東西的動作有一瞬停頓,聲音暗啞的說“那你這回爲什麼要衝出來承認?”

    “因爲不想你總是替我頂罪受罰啊,武功不如你就算了,還總害你受傷。”凌雲越說心裏越難受,更覺得愧疚的是,他都沒給凌晨上過藥。

    “不過,你受罰之後怎麼和平時一樣啊,都看不出來疼不疼,是不是那幫人不敢欺負你,故意放水?!”

    凌雲氣憤的瞪大了眼睛,本就娃娃臉一點威嚴都沒有,生氣起來也只是感覺到可愛多些。

    凌晨放下手裏的藥水和手帕,站起來背對着凌雲,默默解開腰帶,脫下外衫和裏衣,隨着衣物落地,一具健壯蜜色的寬肩窄.腰.裸.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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