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變了,在壓抑自己某種情緒?
卡倫敏銳捕捉到了這一點。
這並不意味着尼奧身爲秩序之鞭隊長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而是他面對的只是一個隨手佈置下來的不起眼的眼線,站在他的角度,他並沒有在卡倫面前謹慎的必要。
“我會繼續關注的,隊長。”
“嗯。”
卡倫掛斷了電話。
阿爾弗雷德也站起身,雙眸顏色恢復正常。
“只是簡單的朋友麼?”
“少爺,您是覺得,尼奧隊長和伊莉莎,不是那種簡單的朋友關係?”
“嗯。”
“可是昨晚那個男人不是說他和伊莉莎小姐相愛逃出莊園的麼?”
“阿爾弗雷德,你知道爲什麼很流行小姐與僕人相戀逃出家族的故事麼?”
“額……”
“因爲普遍情況下,小姐是不可能看上家裏的僕人的。”
這時,卡倫看見普洱打着呵欠走出了臥室,直接問道:
“普洱,以前的你會愛上艾倫莊園裏哪個男僕麼?”
“你有病吧!”
“你看,這就是現實。”
普洱用貓爪揉了揉眼睛,疑惑道:“不是,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
“但你莫名其妙問我這個問題,讓我很好奇你們的談話內容啊。”
“不用好奇,因爲沒談過戀愛的貓沒資格參與這個話題。”
“……”普洱。
小約翰這時端着一杯冰水遞給卡倫,卡倫左手接過冰水,右手摸了摸他的頭,小約翰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明天白天沒事,阿爾弗雷德,你去給他辦一下入學手續。”
“好的,少爺。”
“……”小約翰。
翌日,卡倫洗漱後下了樓,今天他起來得晚了些,因爲今天的工作在晚上,白天提前去了喪儀社也沒什麼事,阿爾弗雷德現在也不在家,送小約翰去入學了。
下樓時,卡倫看見希莉正跪在地上用抹布擦着地板,穿着牛仔褲的臀部包裹得很是圓滿;
卡倫只能有意識地挪開自己的視線,同時感慨這真是一個令人精神飽滿的上午。
“少爺,您起來了,早餐在桌上。”
“不是有拖把麼?”
“拖把沒有這樣擦得乾淨。”希莉站起身,“我去給您把牛奶熱一下。”
卡倫坐下來,開始用早餐。
希莉將熱牛奶端過來,說道:“少爺,今天我來時的路上看見一羣穿着白色袍子的人,看起來有些嚇人呢。”
“你也看到了?在哪裏?”
“就在我家外面的路上。”
“那你上下班時小心點。”
“我知道的,少爺,我都是繞着他們走。”希莉聳了聳肩,“其實,我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討厭我們,因爲他們覺得我們搶奪了他們的工作機會。
但誰叫維恩的軍隊打進我們的國家呢。”
卡倫咬了一口煎蛋,沒說話。
“少爺,您說,到底要多久,我們才能像他們一樣可以平等地生活,路德先生正在組織發動我們要求立法,給予我們類公民的身份停止對我們的歧視。
昨天我父母也收到傳單了,我弟弟可激動了,他把路德先生視爲偶像呢。”
“希莉,你是覺得立法不準歧視後,歧視就會瞬間不存在了麼?”
“難道不是麼?嗯……應該是的吧;額……或許吧。”
卡倫收斂了自己的語氣,微笑道:
“但這至少是一個好的發展方向。”
“是的,少爺,您說得沒錯。”
用過了早餐,卡倫來到書房,找了一本《嗜睡的光陰》,看了起來。
普洱與凱文還在熟睡,它們現在是拓印一點,就要補覺,睡醒後喫點東西繼續拓印然後再睡覺,大概後天吧,自己的兩個術法卷軸就能完成了,快一點的話,明晚就能完成。
曬着太陽,看着看着,卡倫發現自己也有些犯困了,這本書是作者的自傳,講述的是他年紀大了後坐在鎮上每天的所見所聞,真的很對得起這個書名,看久了就要嗜睡。
卡倫站起身,從書架裏又換了一本書,《羅津的祕密日記》。
這本書,很有意思,作者是一位維恩已故詩人,名氣很大,他的詩歌甚至一度入選進了學生教材,挪除的原因則是因爲他的後人按照遺囑,在他死去五十年後將這一版日記刊載了出來,導致他的風評急轉直下,受到了時下風潮的極大抨擊。
書中記載的是,他和他的妻子相戀,結婚,前期描述的是他妻子是多麼多麼性感,之後就是當他妻子脫去衣物站在他面前時,他內心已經波瀾不驚;
期間還有他妻子的婚外情,某某伯爵某某富商向他的妻子發起了攻勢,他是如何如何迴應的。
看這本書時,你自然而然地會生出一種想法,那就是上流社會好像就是由一羣烏煙瘴氣所組成的“烏煙瘴氣”;
彷彿他們每天正事都不幹,一心琢磨着牀上的那點事。
書很薄,看完後,卡倫合上書,看了看書桌旁的落地燈。
輕聲道:
“秩序——守護壁面。”
三塊黑色的壁面出現,受此氣機影響,一個老者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這間書房裏。
“哦,我覺得我們似乎很久沒見了。”老者笑着對卡倫道。
“嗯,最近有點忙。”
“忙了什麼事情呢?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覺得無聊想找人說說話,我願意聆聽。”
“也沒忙什麼。”
卡倫不想告訴他,他前陣子忙着坑了光明餘孽一把,幾乎把他們坑出了約克城。
“這本書,我也看了。”老者看見卡倫放在書桌上的那本《羅津的祕密日記》,“有一種說法是,他的後人投資失敗,日子過得艱難,所以聯合出版商以他的名義出版了這本書。”
“那你覺得呢?”卡倫問道。
“我覺得這應該是真實的,詩人麼,肯定會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思路,比如在自己死後出版一本書來破壞掉自己的形象,他可能會覺得很有趣。
另外,我聽說在最初始版本里,作者還寫到他曾和女王之間的婚外情,但作者本人也沒想到,他死後五十年了,女王本人竟然還活着,所以這部分內容被刪減了。”
“女王已經死了。”
“哦,是麼,終於死了,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大概老死的吧。”
“嗯,也差不多了。”
“我想問你一件事,我體內有部分光明的力量存在。”
“我看見了,你體內的東西,好多。”
“光明的力量,可以轉化成其他體系的力量麼?”
“不,不可以,光明的力量是唯一的,但它的特性是包容,所以可以作爲轉換所用,進行模仿。”
和普洱說的一樣,轉換器。
“不過這種轉換,其實效果並不大,因爲光明本身就具備着無上的術法和奧義,根本不需要其貪慕外面的。”
“那你信不信現在我跑到外面大街上用光明祝福去傳教,第二天早上我就會死在自家的牀上?”
“光明的衰敗,是一種規律,正如太陽有升起和落下,所以,我堅信光明終將再起。”
“那你本人怎麼跑了呢,爲什麼不在約克城等着看日出?”
“我只是去了殖民地,去播撒光明的種子,躺在牀上無所事事等着日出實在是太無聊了,不是麼?”
“你這類說辭,我也很擅長編。”
這時,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是阿爾弗雷德回來了。
“好了,我還有事,下次聊。”
“希望你一切安好。”
“嗯?”
“因爲人在內心彷徨不安時,纔會下意識地想要光明,不過應該只是小事,因爲如果是大事的話,人們也沒心思去找光。”
“你話有點多了。”
“好的,期待下次的交流。”老者身影消散,迴歸於這間書房。
卡倫走出書房,下了樓。
“少爺,小約翰已經入學了,距離這裏不遠,他每天可以自己上下學,另外,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萊剋夫人和帕瓦羅家兩位小姐轉移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裏。”
“萊剋夫人沒問什麼?”
“沒有,我對她說偶爾換個地方,這樣有助於小姐們的身心健康,她至少表面看起來是相信了。”
“好的。”
“少爺,我們現在去喪儀社麼?”
“走吧。”
二手黑色朋斯車駛出公寓小區,很快就到達了同在藍橋社區的帕瓦羅喪儀社。
“少爺,今晚葬禮,您今天也不變成帕瓦羅先生麼?”
“不變了,主要是有預感今晚有可能會出事。”
“原來少爺您一直在擔心這個。”
“嗯,主要是變成帕瓦羅先生的話,萬一出了什麼事,都不能跑,只能硬着頭皮上。”
卡倫聳了聳肩,罵了句:
“這該死的人設。”
——
晚上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