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克街13號 >第八百六十一章 整整齊齊!
    對於神教來說,一千年,並不算長,但放到單獨個體上來講,就已經漫長到讓人感到無所謂了。

    “汪汪!”

    普洱說道:“就像是賽跑比賽,先勻速,快到終點時會加速?”

    卡倫問道:“全力加速的話,要多久?”

    凱文面露遲疑:“汪?汪?汪汪。”

    普洱:“十年?五年?也可能是一年,甚至更短?”

    卡倫閉上了眼睛,這緊迫感,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在聽到一千年時,他心裏其實是一陣放鬆的,現在,沒放鬆的餘地了。

    “所以,奧古雷夫是在生命之樹……是那兩尊生命之神的加持下,領着一批神祇,要歸來了麼。不對,那些結節裏的神祇,是否也是在爲生命之樹提供力量,最後都加持在奧古雷夫身上,讓他得以更好地引領回歸的道路?”

    其他神教近期雖然發生了高頻率的異動和神諭,但至今還未出現切實可靠的“時刻表”,就像是一部電影,知道殺青了,要上了,海報不停地宣發,卻遲遲沒有定檔。

    但奧古雷夫這裏,已經算是定檔了。

    凱文點了點頭:“汪汪。”

    “他們爲什麼會合流在一起,奧古雷夫已經背叛秩序之神了麼?”

    凱文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雖然,它和奧古雷夫的關係很不好,彼時兩個人都是光頭,也因此奧古雷夫總是針對戲謔自己,他覺得自己的光頭對他是一種挑釁和冒犯,自己不配擁有和他一樣的光亮。

    但凱文不敢就此說瞎話,因爲這會誤導卡倫的判斷,而自己,是在上個紀元結束前,就被秩序之神給鎮壓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紀元末期所發生的事。

    剛降臨下來時,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是一個諸神不出的紀元,只是好奇,像狄斯這樣的天賦存在,爲什麼還只停留在凝聚神格碎片的程度。

    “康娜,紙筆。”

    “好的。”

    小康娜打開書包,將紙筆遞給了卡倫。

    卡倫開始在上面描摹先前從凱文那裏看到的畫面,他的畫技並不好,但只是單純地“拓印”的話,難度倒不大,畢竟也曾被薰陶過。

    而且,本就不用畫得太精細,只需要將那些關鍵因素給畫出來即可,他相信執鞭人和大祭祀他們,肯定能看懂的。

    普洱在旁邊說道:“可是,要塞裏的人,看得沒這麼清晰的,卡倫。”

    要塞裏的所有人,看到的只是模湖的人影和樹影,真正能穿透時間看見“真相”的,只有凱文。

    卡倫把這麼清晰的內容畫出來,很可能會因此受到懷疑,如果後續被調查的話。

    當然,也有可能不會被懷疑,畢竟卡倫掌握着調查體系,但風險依舊是極大的。

    卡倫無所謂地搖搖頭,說道:“這件事太重大了,顧不得這些了。”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讓大祭祀他們知道真相,這樣才能提前採取行動。

    秩序神教是守護這個世界的網,哪裏將出現破口,就要進行縫補,現在破口已經出現了,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被撕開成巨大的破面,導致全網崩潰。

    現在,只能期待大祭祀能保持着他一貫的政治態度,對神……堅決反對。

    很快,畫完了,卡倫將畫紙捲起來,放入自己袖口。

    他的大腦,在此時也終於冷靜下來,開始有餘力做具體思考。

    “如果奧古雷夫的迴歸,依託的是生命之樹……那如果將生命神教滅掉,肯定會對那兩尊生命主神以及那棵大樹,產生重大影響的吧?

    說不定,就能因此阻攔住這批次的迴歸。”

    凱文聞言,馬上端坐在座位上,向着卡倫恭敬地彎下腰,如同一名騎士正在讚美着自己所效忠的領主:

    “汪。”

    卡倫默不作聲,只是看向車窗外,估算着到達教廷的時間。

    這讓凱文顯得有些尷尬,雖然是讚美的馬屁,可被“汪”濃縮後,就顯得有些空洞,終究還是得說出來才能起到效果。

    所以,凱文用尾巴掃了掃坐在自己身側正專心喫着香瓜的小康娜。

    小康娜扭頭看了看凱文,然後快速將嘴裏的瓜嚥了下去,用很虔誠的語氣和極其專業的神情,讚美道:

    “唔,偉大睿智的您,目光早已穿透了時間的限制與命運的阻隔,提前爲秩序抽好了書籤。”

    卡倫沒反應,反倒是坐在卡倫肩膀上的普洱被逗笑了,笑罵道:

    “你在哪裏學的這些?”

    “我模彷的是阿爾弗雷德叔叔。”

    “嗯?”

    “不,是收音機妖精叔叔,不,是收音機妖精,沒有叔叔。”

    “不是,我的意思是,看來你的作業還不夠多,居然還有時間去學表演藝術。”

    小康娜:“……”

    普洱扭頭,看向卡倫,關心地問道:“如果大祭祀真的如我們所知的那樣,對神是無比厭惡且排斥的,但我們這次提前讓小康娜送水果,再給黛那小姐的抽籤暗示,會不會引起大祭祀的懷疑?

    你的那幅畫是故意畫出來的,可這個,我們真的是巧合,誰叫達利溫羅種的水果那麼好喫。”

    卡倫回答道:“所以,我會先單獨彙報給執鞭人。”

    “彙報給執鞭人?”

    “嗯,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結合過去這段時間他對我的特殊態度和待遇,我有種預感……”

    “什麼預感喵?”

    “執鞭人會非常理解我的同時,再幫我掩藏好這一切。”

    如果執鞭人願意的話,他不僅能掩蓋掉抽籤的巧合,還能把自己手裏這幅畫的細節問題,也一併掩蓋掉了。

    因爲,他是大祭祀的“耳目”,他有這個條件,更有這個能力。

    就是這動機,卡倫一直沒想清楚,他像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可如果真看清楚了,他又絕不會是這種態度。

    普洱感慨道:“我們的執鞭人,他真的是一個好上司啊。”

    “是的。”

    “希望他長壽喵。”

    ……

    一位慵懶的貴婦正躺在牀上喫着葡萄,在她身側,蹲着一箇中年男子,正在爲她洗着其它水果。

    貴婦是希米麗斯,曾在心海莊園裏和卡倫見過,她是達利溫羅的後媽;

    那位蹲坐着的男子,則是格利哈爾,達利溫羅的生父,是達利溫羅最想念的人。

    因爲在沙漠戰場上,格利哈爾家族的私兵軍團在卡倫的打擊下,損失慘重,近乎全軍覆沒,這導致本就在自己妻子面前很沒有地位的格利哈爾,變得更沒有地位了。

    牀榻對面,兩位畫家正在畫着畫。

    格利哈爾小心翼翼地對自己的妻子說道:“親愛的,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個姿勢,否則在畫中,我會像是伺候你的僕人,而不是你的丈夫。”

    希米麗斯將葡萄籽吐到格利哈爾手中,笑道:“你現在和僕人,又有什麼區別?”

    “在外人面前,總歸是需要注意一點形象的。”

    “行了,沒有和你離婚重新選擇聯姻對象,已經是給你最大的面子了,”

    “好吧,但我還是覺得,請壁神教餘孽來畫畫,是一件很不祥的事。”

    “運氣好,下面人抓來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用來玩玩。”

    “是的,親愛的,你說的是。”格利哈爾看向下方兩位畫師,警告道,“聽着,畫得好還能留着你們,畫得不好,你們就去當肥料吧。”

    忽然間,希米麗斯勐地從牀榻上坐起。

    “親愛的,你怎麼了?”

    “生命之園發生異動,可能會有新的神諭降臨,我要去看看。”

    “我陪着你一起去。”

    希米麗斯和格利哈爾離開了臥室,原地,只剩下了兩名畫師。

    貝德先生嘆了口氣,說道:“我說過,我們應該離生命神教的人遠一點,他們真的一點都不尊重生命。”

    皮亞傑沒做聲,依舊對着畫板安靜地畫畫。

    “喂,我說,記得把那男的畫得好一點,千萬別真畫得跪在那裏。

    那位女士其實不在意我們,可那位男士,心眼肯定是不大的,他就像是一條發了情的公狗,脾氣十分暴躁,我坐得這麼遠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躁動氣味。

    我都懷疑他是否在這屋子裏的每個房樑柱子下面都撒了尿,做過了標記。”

    皮亞傑還是不回話。

    貝德先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起身離開座位走到皮亞傑身後。

    他看見了皮亞傑的畫,畫的背景是一棵大樹,這很正常,生命之樹是生命神教的圖騰,在生命神教的傳教區域,類似的背景圖桉隨處可見。

    只不過,皮亞傑這幅畫裏,這棵樹的形象一點都不美好祥和,反而顯得很陰森。

    格利哈爾也終於按照要求,不是跪着的……但他是被吊着的。

    一個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被掛在這棵樹上,每個人的容貌都很清晰,整體畫面感十分詭異。

    貝德深吸一口氣,很慶幸,那兩位生命神教的大人物因爲有事出去了,所以沒能看見這幅作品,待會兒自己得把這幅畫給收走,用自己的那副恩愛中帶着上下級氣息的畫去交差,否則,自己二人真的要去當肥料了。

    不過,貝德先生還是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些個人是誰?”

    皮亞傑茫然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還畫得這麼細膩真實?”

    皮亞傑搖了搖頭,

    說道:

    “我只知道,他們要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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