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嵐的態度,讓江遠峯第一次對她有了意見。
心裏在想,是不是於嵐自己對下面的人的管理尺度放寬了,所以才導致了現在出現的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危險了。
“於總,我們越往前走,公司會發展得越大。我們會擁有更多的資源,但同時我們也會面臨更殘酷的競爭。我們甚至還要走出濱海,走向全省,甚至是全國。”
於嵐沒有說話。
“在濱海這一畝三分地上,我們可以野蠻生長,就算我們是一合山匪,也能佔一座山。但如果我們要走向全省,我們至少得是服裝統一的雜牌軍,得有一定的紀律。如果我們還想再進,走出本省,走向全國,那我們就要是紀律嚴明的正規軍。不然我們沒有戰鬥力,不能和更厲害的競爭對手抗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於嵐點頭,“我明白。”
“那爲什麼一向管理嚴格的於總今天會有意放寬尺度?難道你不覺得保安部需要開除一個人來肅清風氣?”江遠峯有些生氣地說。
這一次於嵐沒有說話。
“於總還是有不同意見?”江遠峯問。
“我沒有。”於嵐說。
“那爲什麼你還是一副不贊同的樣子?”江遠峯問。
“你真的不明白?”於嵐皺起秀眉。
江遠峯突然意識到,於嵐有些話沒說。
“於總有話但說無妨,不用避諱什麼,你爲什麼不贊同我動保安部?保安部很重要嗎?就算是很重要,那也不能放任他們的歪風邪氣啊。”江遠峯說。
“那個保安小組長,名字叫羅成富,是陸強的表弟。”於嵐說。
江遠峯這才明白了爲什麼於嵐要手下留情了。
不是給保安組長留情面,是給陸強留情面。
今天的會,陸強沒有參加,江遠峯以爲他是太忙所以沒有來,現在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於嵐平時做事風風火火,看似不顧一切,不留後路,但其實心還是細的。
江遠峯站起來,踱了幾步。
他真沒想到保安組長是陸強的表弟,難道那人態度囂張,原來是陸強的人。
由此不難猜到,下面的人說市首都要聽封遠的這類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也是陸強說出來的。
陸強本意當然肯定不會是要坑江遠峯,大概率是和下面的人喝酒喝高了吹牛逼的時候吹出來的。
陸強知道江遠峯和何市首有着很多交集,本意當然是想吹噓封老闆有多神通廣大。
但下面的人素質偏低,會把這種吹噓當成囂張的資本。
我們的老闆那麼牛逼,我們當然也可以牛逼一點。
所以保安部的戾氣,從根源上來說,來自於陸強。
陸強一直野蠻生長,坑蒙拐騙什麼事他都敢做,都能做。
現在跟着江遠峯發展得這麼好,把以前一衆看不起他的牛鬼蛇神踩在腳下,難免膨脹。
所以要降溫的不僅是保安部,還有陸強本人。
如果長此下去,事業越做越大,陸強恐怕會越來越囂張。
當然了,這不是說他變壞了。有錢了成功了,人性原來壓抑的一些東西自然會釋放出來。
而這恰恰是人性中最危險的弱點,很多大人物就是因爲成功後沒有穩住,最後以悲慘結局收場。
江遠峯要不是活過一世,也不會知道用封遠這個身份來隱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