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辦離職手續吧。”周宵沮喪地說。
“你不會後悔聽我的，不配合姓郭的吧？”江遠峯問。
“那不能，我雖然只是個技術工，但是非黑白我還是分得清的。那種偷竊國有資產的事，我是不會幹的。只是得重新找工作，馮琳那女人怕又得要和我鬧離婚了！”
周宵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
江遠峯看了也心有慼慼，中年男人是真他媽不容易。
“離職手續也不用這麼快去辦，或許還有轉機呢。你喫東西沒有，我們去食堂喫點早餐吧。”江遠峯說。
“哪裏還有什麼轉機，姓郭的容不下我。我喫不下，但我可以陪你去。”
兩人來到食堂，周宵用職工卡給江遠峯買了一碗榨菜肉絲麪。
江遠峯翻來覆去找了半天，結果只找到了一小根可以忽略不計的肉絲。
江遠峯都被氣笑，“這他媽哪是榨菜肉絲麪，這就是素榨菜面嘛。這食堂是對外承包的嗎，伙食這麼水？”
“都是上司們的親戚在經營，其實以前伙食是真不錯，現在是越來越差了。工人們也是怨聲載道，可有什麼辦法呢？”周宵嘆氣道。
“看來濱鋁真的是病得不輕，再這樣下去，只能垮臺了。”
周宵卻搖頭，“垮不了，既得利益者不會讓它垮的。它要是垮了，很多人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這雖然是一個不盈利的廠子，但對很多人來說，是一臺取款機。只要廠子還在一天，不管有沒有利潤，該賺錢的人就還能賺。”
江遠峯吃了一口面，發現不但沒肉絲，連油水都沒有。
周宵還是搖頭，“我以前也抱有幻想，但後來我發現真的就是幻想。要想在濱鋁混得好，就得跟着郭廠這樣的人，他讓幹什麼就讓幹什麼。不但有工資拿，還有小汽車開。如果不跟着他們當老鼠，那就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江遠峯笑了笑，“以後你可以當一隻貓，專捉郭廠長這樣的老鼠。”
“江峯你就別開玩笑了，我都已經被人掃地出門了，還當什麼貓。”
正說着，周宵的手機響了。
周宵一看，“是姓郭的打的。”
“接。”
周宵接完電話，對江遠峯說，“姓郭的讓我馬上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江遠峯站了起來，“不吃了，好戲開場了。”
“什麼好戲啊？”周宵不明白。
“貓捉老鼠的好戲。”江遠峯笑道。
“誰是貓，誰是老鼠？”
江遠峯笑笑，“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們走吧。”
來到郭廠長的辦公室，他正在接電話。
姓郭的之前的囂張勁已經完全不見了，他的臉色蒼白，不停地擦着額頭冒出來的汗水。
周宵看了一眼江遠峯，江遠峯擡了擡下巴，露出笑容。
姓郭的終於打完電話，放下電話後，手扶着辦公桌，呆呆地愣了幾十秒。
“郭廠，你找我？”
姓郭的好像這才反應過來面前有人，又抹了一把汗，卻沒有理會周宵，只是盯着江遠峯，眼裏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