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迫着自己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暫且都拋到腦後。
只是將注意力都放在蔡琬現如今要面對的這件事上。
前往縣令府去向秦羽賠禮道歉是肯定的。
但是這個道歉的方法絕對不能是父親說的那樣。
如果真是父親帶着琬兒前去找先生道歉的話,這件事情傳出去,對父親的名望來說,將會是個很大的打擊。
料想父親也不想要讓這件事情被太多人知道。
最重要的是,先生顯然也沒有想過要通過這件事情來獲得什麼。
他當時可能也沒有想這麼多。
若是讓父親如此正式的過去,反而可能不美。
倒不如我自己帶着琬兒前去跟先生賠禮道歉。
若是先生接受了我們兩人的道歉便好。
若是先生因此而發怒的話,到時候再由父親出面也不遲。
蔡琰將自己的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蔡邕也覺得蔡琰說的有些道理。
於是他便沒有再繼續強迫蔡琬跟着自己一起前去縣令府中。
但他卻惡狠狠的叮囑蔡琬見到了秦羽之後必須要全心全意的向他道歉纔行。
已經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的蔡琬這時候自然是不敢有半點違逆。
她當即就乖巧的應了下來。
隨後蔡邕也覺得心情有些不好,揮手便讓蔡琰和蔡琬兩人回去了自己屋裏。
這下蔡琬算是終於安寧下來了。
回去的路上蔡琰本想要牽着她的小手,但看着她那雙小手上通紅的血印子,一時間也心裏一痛。
蔡琰突然覺得有些後悔。
如果自己之前就跟妹妹提點過的話,想必這個時候肯定不至於會讓蔡琬的手掌被父親打成這個樣子。
她若是不去問的話,這件事情肯定就會不了了之了。
先生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
“下次可注意着點吧,別再這樣胡鬧了。”
蔡琰仔細的將蔡琬的小手捧在掌心中,輕輕的給她吹了吹,道。
一說起這個。
剛剛纔好不容易稍微控制下來情緒的蔡琬頓時又覺得一股無法言說的悲痛直接從心裏躥了出來。
“嗚嗚嗚,我想找孃親,我想找孃親……”
看着蔡琬哭的撕心裂肺,蔡琰又有些無奈起來。
她依舊是輕輕柔柔的說道:“誰讓當初父親說要來棘陽城的時候,你鬧的死去活來也要跟着父親一起過來呢?”
然後蔡琬哭的更傷心了。
蔡琰也不管她,只是輕輕的給她吹着手心。
等到她哭夠了之後,蔡琰才問道:“你想好了一會要怎麼去跟先生賠禮道歉嗎?”
蔡琬吸着鼻子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要怎麼跟先生去說的。”
蔡琰應道:“那就好,你現在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別再哭哭啼啼的了,想必先生也不喜歡你這個樣子,等一會姐姐再幫你洗個臉,咱們就一起去找先生去。”
蔡琬又吸了一下鼻子,隨後就雙眼無神的坐在牀邊。
整個人看起來都愣愣的。
偶爾還會再吸一下鼻涕,表示自己並不是個靈魂出竅的木頭人。
心裏又忍不住波動起來。
她心中想到昨日裏見到秦羽之後,秦羽對她說的話。
自己眉心之中的花鈿之前早就已經洗掉了。
本來蔡琰還在想,若是再去見秦羽的時候,便讓妹妹幫她重新畫上花鈿便是。
這種要求恐怕就算她自己不說,妹妹都會很熱心的給他整起來。
可現在……
蔡琬還愣的像是根木頭一樣。
她能想起來要給自己畫上花鈿纔怪了。
她現在心裏肯定是正在懷疑世界呢,那裏能想到這種事情?
況且就算是她真的能想起來,現如今她那雙小手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畫這種精細的東西。
“難道要我自己給自己畫嗎?”
一想到這種事情,蔡琰突然就覺得十分的不好意思起來。
她可還從來都沒有這樣過呢。
“若是我這樣給自己畫了花鈿再去見先生的話,豈不是……”
蔡琰沒有敢繼續想下去。
她覺得很是難爲情。
可後來又轉念一想。
“我不過只是畫個花鈿而已,這本身就沒有什麼不對,那我現在爲何還要這般緊張?就像是我好像要做一件壞事一般。”
她心中百般確信。
花鈿本身就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
吳地也常常有人着這種花鈿的妝容,也沒有誰覺得很奇怪啊。
我現在畫着花鈿,也不能代表我就是專門爲先生畫的。
別人也不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而且我自己也不是這樣想的!
嗯,沒錯!
所以我怕什麼呢?
現在就畫!
蔡琰的小手用力的攥着手中的書冊。
此時的她雙眼之中也沒有了什麼焦點。
臉上掛着些複雜難名的神色,像是一根杵在原地的木頭。
就這樣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還是蔡琬先從木頭的狀態之中反應了過來。
“姐,我好了。”
她喚了一聲。
蔡琰這才微微一驚,隨後回過神來,道:“好,你且等等,我去打些水來。”
隨後給蔡琬重新洗漱了一遍,將她臉上那烏七八糟的淚痕和鼻涕都清洗的乾乾淨淨,又重新變成了一個紛紛嫩嫩的瓷娃娃之後,這才滿意的停了下來。
“好了,準備一下,咱們就去找先生吧。”
此時日頭已經快要過午了。
蔡琬點了點頭,隨後便乖巧的朝着屋外走去。
蔡琰走在後面,就要在關上門的時候,她的目光飄向梳妝檯的方向。
眼神裏終究還是多了幾分閃躲。
縣令府。
秦羽一大早的時候就已經策馬出城去了。
他去的方向自然就是小方村。
昨天他就已經跟蔡琬說好了的。
要過來給她找個玩伴。
這玩伴不是別人,正是秦羽之前就已經想好的生瓜蛋子。
其實帶着生瓜蛋子前往棘陽城中,這也是秦羽之前就已經考慮過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