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詩遊輪賭場內。
席沐白隨意坐到了一張賭桌前。
擡了擡腕間的手環,對準換籌碼的機器一刷。
“滴”的一聲,旁邊的荷官神情尊敬,口中的英語也切換成中文詢問:“席先生,請問您需要多少籌碼。”
賭場中暖氣開的很足,席沐白脫下身上的深色羊絨大衣,語氣散漫的報了個數。
旁邊的女侍應生接過他的衣服,低聲詢問要喝點什麼。
“波爾多。”
這一張賭桌周圍圍了不少人,有對他受到的禮遇好奇的黑人,操着純正的西部英語問侍應生爲什麼他們沒有酒喝。
侍應生也很是客氣,頷首解釋:“先生,不同包房客人的待遇不同,您需要喝什麼,請刷一下手環,會根據您選擇的飲品扣費。”
有出手大方的俄羅斯人,聞言饒有興趣的刷了下手環,叫來一瓶同樣的波爾多。
席沐白沒什麼正行的坐着,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翻弄面前的一大堆籌碼,時不時推一打去壓大小。
這張桌子玩的簡單,就是擲骰子壓大小。
三個骰子,4-10爲小,11-17爲大,遇3,9,18三骰面相同,莊家通殺。
他運氣實在不好,壓了五局大,四局都爲小,硬生生將手裏的籌碼輸了一半。
偏生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第六局仍然壓大。
有這樣的散財童子,衆人都興奮的不得了,玩的越發起勁。
席沐白玩的沒勁,往後一靠,握着杯子懶懶的打量一桌的人。
遊輪是從紐約港啓航的,船上大多是白人和黑人,亞洲面孔偏少。
一掃眼望過去,桌邊圍着的都是深眉濃眼的異族人。
喝一口酒,席沐白的視線落到這一桌唯一的一個亞洲人身上。
是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短髮剛過下巴,髮色在賭場的燈光下像是深藍色,低着頭纖長的手指轉着籌碼幣,手腕上還戴着個像是銀鐲子的閃碎光的東西,耳垂上墜着反射銀光的細條耳飾。
在一衆身材高挑豐滿的黑人白人間,她纖細的有些過分。
第七輪,她只放了一個十美元的籌碼,壓大。
席沐白捏十個籌碼幣,也撂進了那裏。
荷官開盅,骰面212,爲小。
第八輪,她扔了個一百美元的籌碼,壓小。
開盅,骰面322,爲小。
第九輪
第十輪
……
席沐白支着臉,每次都拿十個籌碼,跟她壓同樣的選項。
第二十輪,那女孩坐回身後高椅,旁觀着沒壓。
荷官開盅,333,莊家通殺。
席沐白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
他算是看出了點門道,這女孩算計的剛好,一局輸一局贏,輸的局只壓一兩個籌碼,贏的局則多壓些。
不過也不多。
他粗粗估算了一下,這二十局下來,照她那種玩法,至多也不過贏了不足一千美元而已。
實在不值得人注目,
席沐白看着,隔着張偌大的賭桌,那女孩擡起了頭。
是張足以叫人驚豔的臉。
柳葉一樣的眼,細小的紅色淚痣將落不落的在左眼瞼下,讓那巴掌大的臉無端多了幾分勾人的清純。
席沐白松散着坐姿,壓根懶得動,擡擡下巴實意侍應生把他的全部籌碼壓到大上。
此舉太過顯眼,頓時一桌人的視線都落到他身上。
他置若罔聞,晃着個酒杯看荷官開出了大。
於是那些視線便更加赤.裸裸和複雜,甚至有個白人伸手攔住了他,用不着調的中文甚是不客氣的問:“你是什麼人?把我的錢留下!”
侍應生正在幫席沐白收拾籌碼去兌換成錢充進手環裏,一扭頭變了臉色,用英語急切的去提醒那個人。
場中一開始無人注意這邊,只當是尋常的滋事,直到所有的服務生齊齊攔在所有人面前,像是形成阻擋的姿勢。
席沐白神情懶懶,沒有一絲變化看着錮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放下酒杯,發狠用力,一躍起身,足尖踢那白人膝蓋,讓那人硬生生跪倒在了地上。
“shit!”
那白人的同胞叫囂着要上前,被侍應生齊齊攔住。
隨後,席沐白從身旁女侍應生手裏接過衣服,友好的笑,用純正的英文講:“今日在座各位的酒水記到我的賬上,祝各位玩的盡興。”
說完,不再看瞬間安靜的詭異的賭場,步履淡然的走出了賭場。
他一走,各種嘰裏呱啦的語言爆發開來,有咒罵,更多的是好奇那年輕的東方面孔的身份。
巨大的綠色賭桌後,明瑟輕轉着高腳椅,雙指放大手機上的照片,擡眼看賭場門口,又收回到手機上。
調出備忘錄,新創建標籤一張:
性格一:張狂妄行。
*
席沐白回到頂層套房內,對着迎上來的二十多歲左右的男人問道:“會議還有多久開始?”
男人將他的大衣妥帖掛好,迅速回答:“十分鐘之後開始,電腦和文件都已經放好在您的書桌上了。”
“辛苦。”席沐白頷首,從樓梯往二樓去:“廷禕呢?”
何譽跟他在身後,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答:“小少爺去三層了,說是要買一套衣服晚上晚宴的時候穿。”
“晚宴?”
“邀請所有船上客人蔘加的歡迎晚宴,8點鐘開始。愛德華船長半小時前打電話來詢問您去不去。”
席沐白看了一眼腕錶:“如果會議結束後還來得及,我就去看看。”
“是。”
何譽上前一步打開書房的門,彎腰立在一旁等他進去後輕手合上了門。
同一時刻。
明瑟從酒氣繚繞的賭場內出來,在甲板上長舒一口氣撥了電話。
一連撥了三個,對面都沒人接,她不耐煩的看了眼手機,扔回兜裏。
剛走了沒兩步,手機在口袋裏撲通撲通震動,明瑟沒什麼表情的再掏出來,按下接聽鍵。
“hello,”對面傳來一道女聲:“怎麼樣,見到席沐白了嗎?”
“見到了。”明瑟看了眼四周,走到沒人的角落壓低聲音:“是偶然,在賭場裏看見的。”
“怎麼樣,有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