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入霧 >第 37 章 37
    熱氣從她的耳廓一路蔓延到心尖,明瑟同眼前的人四目相對,他眼裏倒影着她小小的縮影,彷彿下一秒就要吻過來一般。

    然而席沐白沒有,他只是說完了這句話,就鬆開了手,如常往背後靠去。

    明瑟一晃神,在心裏吐了口氣。

    她的冷靜自然和從容調侃,一旦遇到席沐白,統統做了廢。無論如何僞裝,都要在他的溫柔中丟盔棄甲。

    車子一路開進二環裏,拐到一間大隱隱於市的日料門前。

    木屋紙窗,席地而坐,映着窗外流水清石的風景,隱隱透出一些初春的生機來。

    上來的菜都是清淡熱食,服務員一言不發,只在最後輕言一句“請慢用”後拉上了推拉門退出。

    席沐白端着一盞小巧的紫砂壺,行雲流水的給她倒茶,淺淡茶香飄散在一整個包廂內,問她下午還有課嗎?

    “沒有。”明瑟搖搖頭。

    “想去看展嗎?”他笑問:“藝術展《具象文化》。”

    他說的這個展覽明瑟一早就聽說,也確實打算去看。展覽一辦三天,本來計劃是明天和柳詩詩一起去看。

    她頓了頓,盯他眼下淡青,語氣調侃:“席總還是回去休息吧,黑眼圈比我這個熬夜畫畫的還重。”

    席沐白無所謂一笑:“休息的時間什麼時候都有,和你在一起的機會難得。”

    明瑟筷子一停,嚥下一小塊豆腐:“展覽辦三天,明天也能看。”

    話音剛落,就見到對面人端起陶杯輕吹:“那就明天,我去接你。”

    ……

    她爲什麼有一種被套路了的感覺。

    明瑟委婉表示,自己已經和柳詩詩約好了明天一起去。

    席沐白半揚起眉:“我不介意。”

    明瑟簡直無話可說。

    在酒店門口下車時,席沐白按開車窗,喊住她,拋了個小玩意到她懷裏。

    明瑟下意識接住,還沒看清,就聽到他漫不經心道:“在南城路過一家朋友的手作首飾店,看着覺得很適合你。”

    說完,彷彿怕她拒絕一樣,關上車窗就吩咐司機開車。

    明瑟打開手裏的深藍絨布盒子,裏頭擱着對耳釘,茉莉花形狀,精緻可愛,花蕊中嵌了一小顆鑽石,閃閃發光。

    ——

    送別席沐白,明瑟去酒店附近的超市買了些煮火鍋的食材,從前臺拿了柳詩詩留給她的房卡上樓去。

    柳詩詩的房間倒不如家裏那樣亂,到處乾淨整潔,大抵是因爲酒店保潔每天會上來的原因。明瑟難得有這樣休閒的下午,不用上課也不用做兼職,從柳詩詩的CD盒中隨手挑了盤電影看。

    下午六點,柳詩詩收工回酒店。

    她還穿着拍戲時的衣服,一脫去長羽絨服露出裏面的吊帶裙,看着都叫人瑟瑟發冷。

    柳詩詩往沙發上一趟,無力道:“差點沒給老孃凍死。”

    明瑟倒了杯熱水,看她捧着一股腦喝下去,將房間空調調高了兩度,催促她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柳詩詩洗完澡出來,明瑟已經把食材扔進火鍋裏咕嘟了。

    電磁爐細微的電流聲和火鍋咕嘟出的熱氣混雜,簡直讓人幸福的想流淚。

    柳詩詩抱着明瑟就要往她臉上親一口,被明瑟嫌棄的推開。

    她們窩在椅子上喫火鍋,拉開易拉罐的勾環,擡手一碰。

    柳詩詩刷着手機:“明天展覽我買票了昂。”

    明瑟一噎,咳了兩聲斷斷續續的出聲制止她:“等……一下。”

    “怎麼了?”柳詩詩遞過去飲料,拍了兩下她的後背。

    “那什麼……”明瑟躊躇了兩下:“你介意席沐白一起嗎?”

    “誰?”柳詩詩以爲自己聽錯了。

    “席沐白。”

    柳詩詩沉默了下:“姐們,雖然我跟你約定過不過問你和他的事。但你這,那天在片場的事我早就想問了,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倆。”

    明瑟不言,要這麼問她,她也說不清。

    席沐白雖然說是在追她,但他們那種人,哪是能正經談戀愛的。

    因爲秦蓁的緣故,機緣巧合和他有過一段交集,實在不該再去沾染。

    她一邊清醒的知道這件事,一邊又無法自控的接受他的接近。

    柳詩詩聽罷,揮揮手:“我也不知道該給你什麼意見。要換做以前,我肯定勸你遠離他。但上次在劇組一見,我又覺得他和傳聞中不太一樣,換做我是你,恐怕也無法輕易抽離,你自己做主吧。”

    明瑟心裏也是一團亂麻的糟,只能先撿着浮於表面的問題問:“那明天的展覽?”

    話音剛落,柳詩詩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接起來,“嗯嗯”了兩聲,掛掉面色灰敗:“別展覽了,導演說明天是最近難得的雨天,要補拍幾個鏡頭。”

    明瑟:“……”

    跟她碰了碰杯子,同情的嘆了口氣。

    ——

    喫完火鍋收拾完,明瑟接到何譽打來的電話,問她怎麼不在家。

    解釋了自己住在柳詩詩這裏,何譽一言不發,掐了電話。

    半小時後,收到信息說他在酒店樓下。

    明瑟一驚,從牀上跳起來,給旁邊昏昏欲睡的柳詩詩嚇了一跳:“你幹嘛?”

    “三哥在樓下。”

    “他來幹嘛?”柳詩詩揉揉眼睛。

    明瑟這才後知後覺,大晚上的,何譽找自己有什麼事。

    她裹了個外套,趿着棉拖鞋下樓去。

    何譽在樓下大堂旁邊沙發裏坐着,見着她,打量了兩眼,要去附近咖啡廳裏有事同她說。

    明瑟從溫暖的房間裏出來,冷的不行,跺跺腳說:“三哥,有啥事你說,太冷了我不想出去。”

    何譽皺眉,解下自己的圍巾圍到她脖子上。

    他從外面來,圍巾裹挾着一種奇特的冰涼的暖意。

    明瑟縮了縮脖子,催促他快點說。

    “茉茉,”他出聲,一種莫名的口氣:“那天之後我出差了,一直沒來得及問你,席先生找你什麼事?”

    明瑟跺腳的動作一怔,沒料到他問這件事。

    她不正面回答:“沒什麼事。”

    “明瑟。”何譽難得這樣嚴肅的喚她的全名。

    她擡起頭去,看到他眼裏不贊同的神色。

    “我不是要限制你交朋友的自由,”何譽道:“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不要你靠近是爲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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