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入霧 >第 46 章 46
    十二月初,柳詩詩終於結束那部電影的所有路演宣傳工作,一通電話喊明瑟來機場接她。

    明瑟到機場,外面圍了烏泱泱的粉絲,她和柳詩詩的助理等在車裏半小時後,終於看到柳詩詩戴着口罩和巨大的墨鏡從人羣中殺出來,精疲力盡的倒到後座中。

    助理在前面開着車,順便和柳詩詩說着接下來的一些工作,她卻像沒聽見似的,一句話都不應。

    明瑟皺眉,摘下她的墨鏡和口罩,看她緊閉着眼,雪白的臉上有一種異樣的潮.紅。

    “詩詩!”明瑟連忙扶起她,手背往額頭一擱,被燙到心驚,拔高聲音衝前座的助理說:“去醫院!”

    車在下一個路口掉頭,柳詩詩迷迷糊糊的醒來,費力的睜眼:“怎麼了?”

    “你都快燒成傻子了還怎麼了。”明瑟吐槽道,把助理遞過來的毯子裹到她身上。

    到醫院,考慮到柳詩詩身份的特殊性,助理直接開了單人病房,在裏面掛吊瓶。

    柳詩詩躺在病牀上,直接睡了過去。

    明瑟讓助理先回去,自己守了她一會兒,被突然來電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她甚至都沒看清來電人,直接點了接聽,握着手機走出去關上病房門。

    電話那頭是有一絲熟悉的,懶散調笑的語調:“寶貝兒,落地了嗎?”

    這下明瑟不用再倒回去看來電人,都知道是誰了。

    她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柳詩詩,冷冰冰的答:“她落地了。”

    江堯明顯頓了一下,而後尾調微揚:“哦?師妹。”

    明瑟:“詩詩發了高燒,現在在醫院,還沒醒。”

    江堯仍然是笑着的語調:“那就不用吵醒她了。”

    明瑟:“?”

    她沒忍住:“你不來看看她嗎?”

    “你不是在嗎?”江堯反問,隨後輕笑了聲,乾淨利落的掛掉了電話。

    明瑟聽着電話的嘟嘟聲,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心裏瞬間涌出了一萬句罵江堯的髒話。

    柳詩詩睡到下午才醒來,燒退去又睡了一覺,她整個人清醒了很多,明瑟鬆了口氣,下樓給她買晚飯。

    從醫院附近的餐廳打包了些清淡的食物,回去的路上,很意外的在醫院門口看見了段聲。

    段聲幾個月前就辭去了Oliva的工作,據說是去了廣州旅遊,明瑟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她下了車,從後備箱拎出一大包行李,裏面明顯還有一大包。

    明瑟連忙上前去接過:“我幫你。”

    段聲回頭看了她一眼。

    明瑟初見段聲時,她一頭紅髮,整個人美的熱情又冷淡,偶爾相處時,覺得她會透出很強的孤寂感。

    現在,她紅色的長髮剪了,黑色的發剛剛過肩,襯的皮膚有一種脆弱的蒼白。

    段聲問:“你怎麼在這?”

    “我朋友發燒了。”明瑟道:“你旅遊回來了。”

    “嗯。”段聲淡淡應了聲,把另一包行李拎出來,去接明瑟手上的:“給我吧。”

    “我幫你拿上去吧,這麼多你一個人也拿不了。”明瑟關切的問:“你家裏有人住院了嗎?”

    段聲沒再勉強,收回手鎖上車,面色平靜:“我爸肝癌。”

    明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

    “沒事,”走進醫院裏,段聲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表情,只不過是淡淡的諷刺:“他死了我也解脫了。”

    一時無言,明瑟不知道說些什麼,更不好惡意揣測人家父女關係。只能默默的跟着她上了電梯進入病房。

    病房在高層,是頗爲豪華的單人病房,段聲推門進去,裏面病牀上靠躺着個人,還有個婦人,看見她進來,恭恭敬敬的喊小姐。

    段聲開了口:“張媽,您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我在。”

    張媽應了聲,目光經過明瑟臉上時,突然愣了下,好大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疑惑的又看了兩眼,才推門離開。

    明瑟覺得奇怪。

    結果一回頭,病牀上的中年男人也是愣愣的盯着她看。

    段父形容憔悴,穿着醫院的條紋病號服,頭髮和鬍子雖然收拾的很清爽,但臉上還是有被病痛折磨的困苦神情。

    他顫抖着,擡起手指着明瑟,目光迷離:“你是誰?”

    段聲放下行李,對明瑟說了聲謝謝,看着段父冷笑:“這是我的朋友,你犯什麼病?”

    段父的目光,從明瑟的臉上一寸寸下移,觸及到她手腕上的鐲子時,劇烈的顫動了下,呼吸聲像是也緊張起來。

    明瑟蹙起眉,心頭的問號像氣球膨脹越來越大。

    她還沒問出口,柳詩詩的電話打來,在電話裏哀嚎自己快要餓死了。

    明瑟只好抱歉對段聲一笑,拎着手裏還有熱氣的飯趕忙回了柳詩詩那兒。

    她走後,段聲看着一臉灰敗的段父,難掩厭惡。

    段父頹敗的往後靠,喃喃道:“小聲,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

    明瑟送完柳詩詩回家,接到了席沐白的電話。

    他似乎剛開完會,聲音疲憊,問她在哪裏。

    明瑟報了地址,十幾分鍾後就有輛車停在她面前。

    鑽進副駕駛,席沐白說要去找一趟顧景之,問她想不想去,不想去就先送她回家。

    明瑟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問了句江堯去嗎?

    話音剛落,席沐白在她脣上咬了下:“這麼想着別人?”

    冬日衣服厚,羽絨服寬大,他的手順着毛衣下襬探進去,肆無忌憚的作亂。

    明瑟紅着臉,聲音像蚊子語:“司機還在呢。”

    司機車開的板正,一眼都不敢往後亂瞟。

    其實就算他回過頭來,也只會覺得他們二人靠的近了些,明瑟臉色紅潤些,也看不出別的異樣。

    席沐白輕咬她耳朵:“還惦記別的男人嗎?”

    她軟綿綿的憤懣無力,誰惦記了!

    何況還是江堯那種渣滓。

    下車時,明瑟腿一軟,席沐白及時從背後扶住她,氣聲帶笑:“瑟瑟,要我抱你進去嗎?”

    明瑟瞪他一眼,心裏磨牙覺得此仇不報非君子。

    可惜她眼眸水潤,那一眼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服務員引路進入包間,程硯已經在了,只是除了顧景之外,還有幾個明瑟沒見過的人。

    席沐白坦然帶着她進去,那羣人鼻眼觀色,紛紛笑着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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