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瑟到機場,外面圍了烏泱泱的粉絲,她和柳詩詩的助理等在車裏半小時後,終於看到柳詩詩戴着口罩和巨大的墨鏡從人羣中殺出來,精疲力盡的倒到後座中。
助理在前面開着車,順便和柳詩詩說着接下來的一些工作,她卻像沒聽見似的,一句話都不應。
明瑟皺眉,摘下她的墨鏡和口罩,看她緊閉着眼,雪白的臉上有一種異樣的潮.紅。
“詩詩!”明瑟連忙扶起她,手背往額頭一擱,被燙到心驚,拔高聲音衝前座的助理說:“去醫院!”
車在下一個路口掉頭,柳詩詩迷迷糊糊的醒來,費力的睜眼:“怎麼了?”
“你都快燒成傻子了還怎麼了。”明瑟吐槽道,把助理遞過來的毯子裹到她身上。
到醫院,考慮到柳詩詩身份的特殊性,助理直接開了單人病房,在裏面掛吊瓶。
柳詩詩躺在病牀上,直接睡了過去。
明瑟讓助理先回去,自己守了她一會兒,被突然來電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她甚至都沒看清來電人,直接點了接聽,握着手機走出去關上病房門。
電話那頭是有一絲熟悉的,懶散調笑的語調:“寶貝兒,落地了嗎?”
這下明瑟不用再倒回去看來電人,都知道是誰了。
她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柳詩詩,冷冰冰的答:“她落地了。”
江堯明顯頓了一下,而後尾調微揚:“哦?師妹。”
明瑟:“詩詩發了高燒,現在在醫院,還沒醒。”
江堯仍然是笑着的語調:“那就不用吵醒她了。”
明瑟:“?”
她沒忍住:“你不來看看她嗎?”
“你不是在嗎?”江堯反問,隨後輕笑了聲,乾淨利落的掛掉了電話。
明瑟聽着電話的嘟嘟聲,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心裏瞬間涌出了一萬句罵江堯的髒話。
柳詩詩睡到下午才醒來,燒退去又睡了一覺,她整個人清醒了很多,明瑟鬆了口氣,下樓給她買晚飯。
從醫院附近的餐廳打包了些清淡的食物,回去的路上,很意外的在醫院門口看見了段聲。
段聲幾個月前就辭去了Oliva的工作,據說是去了廣州旅遊,明瑟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她下了車,從後備箱拎出一大包行李,裏面明顯還有一大包。
明瑟連忙上前去接過:“我幫你。”
段聲回頭看了她一眼。
明瑟初見段聲時,她一頭紅髮,整個人美的熱情又冷淡,偶爾相處時,覺得她會透出很強的孤寂感。
現在,她紅色的長髮剪了,黑色的發剛剛過肩,襯的皮膚有一種脆弱的蒼白。
段聲問:“你怎麼在這?”
“我朋友發燒了。”明瑟道:“你旅遊回來了。”
“嗯。”段聲淡淡應了聲,把另一包行李拎出來,去接明瑟手上的:“給我吧。”
“我幫你拿上去吧,這麼多你一個人也拿不了。”明瑟關切的問:“你家裏有人住院了嗎?”
段聲沒再勉強,收回手鎖上車,面色平靜:“我爸肝癌。”
“沒事,”走進醫院裏,段聲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表情,只不過是淡淡的諷刺:“他死了我也解脫了。”
一時無言,明瑟不知道說些什麼,更不好惡意揣測人家父女關係。只能默默的跟着她上了電梯進入病房。
病房在高層,是頗爲豪華的單人病房,段聲推門進去,裏面病牀上靠躺着個人,還有個婦人,看見她進來,恭恭敬敬的喊小姐。
段聲開了口:“張媽,您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我在。”
張媽應了聲,目光經過明瑟臉上時,突然愣了下,好大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疑惑的又看了兩眼,才推門離開。
明瑟覺得奇怪。
結果一回頭,病牀上的中年男人也是愣愣的盯着她看。
段父形容憔悴,穿着醫院的條紋病號服,頭髮和鬍子雖然收拾的很清爽,但臉上還是有被病痛折磨的困苦神情。
他顫抖着,擡起手指着明瑟,目光迷離:“你是誰?”
段聲放下行李,對明瑟說了聲謝謝,看着段父冷笑:“這是我的朋友,你犯什麼病?”
段父的目光,從明瑟的臉上一寸寸下移,觸及到她手腕上的鐲子時,劇烈的顫動了下,呼吸聲像是也緊張起來。
明瑟蹙起眉,心頭的問號像氣球膨脹越來越大。
她還沒問出口,柳詩詩的電話打來,在電話裏哀嚎自己快要餓死了。
明瑟只好抱歉對段聲一笑,拎着手裏還有熱氣的飯趕忙回了柳詩詩那兒。
她走後,段聲看着一臉灰敗的段父,難掩厭惡。
段父頹敗的往後靠,喃喃道:“小聲,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
明瑟送完柳詩詩回家,接到了席沐白的電話。
他似乎剛開完會,聲音疲憊,問她在哪裏。
明瑟報了地址,十幾分鍾後就有輛車停在她面前。
鑽進副駕駛,席沐白說要去找一趟顧景之,問她想不想去,不想去就先送她回家。
明瑟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問了句江堯去嗎?
話音剛落,席沐白在她脣上咬了下:“這麼想着別人?”
冬日衣服厚,羽絨服寬大,他的手順着毛衣下襬探進去,肆無忌憚的作亂。
明瑟紅着臉,聲音像蚊子語:“司機還在呢。”
司機車開的板正,一眼都不敢往後亂瞟。
其實就算他回過頭來,也只會覺得他們二人靠的近了些,明瑟臉色紅潤些,也看不出別的異樣。
席沐白輕咬她耳朵:“還惦記別的男人嗎?”
她軟綿綿的憤懣無力,誰惦記了!
何況還是江堯那種渣滓。
下車時,明瑟腿一軟,席沐白及時從背後扶住她,氣聲帶笑:“瑟瑟,要我抱你進去嗎?”
明瑟瞪他一眼,心裏磨牙覺得此仇不報非君子。
可惜她眼眸水潤,那一眼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服務員引路進入包間,程硯已經在了,只是除了顧景之外,還有幾個明瑟沒見過的人。
席沐白坦然帶着她進去,那羣人鼻眼觀色,紛紛笑着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