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瑟從夢裏醒來時,呆呆的睜眼看着天花板半晌。
她緩慢的轉頭,席沐白坐在牀邊,身上是外出的衣服,靠在牀頭淺寐。
明瑟沒出聲,靜靜的看着他,心裏溢滿了酸漲的情感。
顧景之說席沐白幸運,可她還是覺得,是自己幸運,才能遇見席沐白。
她真的好愛他。
明瑟把胳膊伸出被子,輕輕的坐起來,跪在牀上,湊過去像羽毛一樣輕的親了親他的鼻子。
席沐白很敏感的睜開了眼。
他纏綿的迴應她的吻,按着她的後腦勺,嗓音倦啞:“醒了?”
“嗯。”
明瑟眨着睫:“席沐白,我夢見你了。”
“是嗎,”席沐白笑:“夢見我什麼了?”
她逡巡到他的大手,從指縫裏把自己的手擠進去,十指相扣,她故意昂下巴說:“夢到你欺負我,不搭理我。”
席沐白合上掌,包住她的手,另一隻手環到她腰間:“不可能。”
他捏捏她的軟肉,在她耳邊曖昧的笑:“還是你說的是這種欺負?”
他手間的熱度一路麻到明瑟的天靈蓋,她拍來作亂的手,麻利的下牀:“你能不能不要想歪。”
席沐白懶懶的靠着,看着她進浴室收拾自己:“我哪想歪了?”
明瑟嘴裏塞着牙刷,探出個頭來瞪他一眼。
回家收拾東西時,明瑟問席沐白:“我什麼時候能回來?”
席沐白看了她一眼:“二十三號畫展結束,二十四號我去紐約找你。”
“真的?”她眉眼彎彎。
“嗯。”
明瑟沒有再多問,只把去年聖誕時席沐白送她的八音盒拿出來:“那我就把這個帶去。”
到機場時,明瑟很意外的看見了段聲。
段聲整個人漫不經心的,似乎有些蒼白,只是說:“我也去紐約。”
明瑟還記得她爸爸肝癌的事,只是上次去的時候隱隱覺得他們父女關係一般,想了想還是沒開口問。
她在檢票前,轉過身看了一眼,席沐白在人流遠處,目不轉睛的深深望着她。
飛機穿破雲層,跨越大西洋。
明瑟在空姐來統一關燈時,想起了去歲和席沐白一起從紐約飛回中國。
她滿腹心思,躺在椅子上盈盈的問他喜歡她嗎?
明瑟想着想着,不自覺笑起來。
段聲撂一個毯子到她身上,淡淡道:“傻笑什麼,睡覺了。”
到達紐約時是下午兩點。
明瑟出了機場,就看到江堯穿着一身非常燒包的衣服,靠在同樣燒包的跑車旁,夾一根菸挑眉看向她們:“兩位女士,請上車吧。”
雖然打心眼裏不喜歡這男人,但人家來接自己,明瑟還是保持着基本的禮貌:“謝謝。”
江堯驅車到曼哈頓區的一棟小別墅前停下,幫着她們拎了行李上樓,明瑟注意到不遠處就是警察局。
他難得正經了神色囑咐:“如無必要,儘量不要出門,我住在一樓,要出門的話喊我一起。”
明瑟看向段聲:“美人魚姐姐,一起住嗎,我自己好無聊。”
段聲目光隱隱波動,半晌才移開說了句好。
明瑟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段聲揚起狹長的眸。
明瑟立時乖覺:“好的姐姐。”
樓上有兩間相鄰的臥室,北美裝修,整間別墅都是鐵銅色調,風情很足。
住在一起,明瑟才知道,段聲做的一手好菜。
只是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京都人,卻喜歡做粵菜。
明瑟在她做飯時,趴過去,頭擱在她肩膀上,笑眯眯的咬下段聲遞過來的一片午餐肉。
其實明瑟做飯也挺好喫的,只是段聲在,就不用她動手了。
在別墅裏待了兩天,她們窩在一起把想看的電影看了個遍,終於憋不住了,拎着江堯出去逛街。
去曼哈頓區治安最好的商場,明瑟雖然有了些存款,但一個個標籤看過去,還是忍不住咋舌。
江堯叼着根菸,因爲商場禁菸,他沒法點燃,嗤了聲:“跟着席沐白你還缺這點錢?”
段聲淡漠的睨他一眼,江堯立刻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錯了,我閉嘴。”
明瑟噗嗤笑出聲來,她曾好奇的問過段聲,和江堯爲什麼關係那麼好。
段聲只是簡單的答:“校友。”
江堯這樣的人,能把身邊幾乎所有的女性處成曖昧不清的關係,大抵也只有段聲這種早早心有所屬的人,才能跟他做純正的朋友。
講起他們倆的初遇,段聲非常不屑:“哥大禁菸,這貨晚上在小樹林頂風作案,我路過,他衝我吹了個口哨,問我想不想來一根。”
明瑟不用閉眼,都能想象出江堯那個撩人的樣子,追問:“然後呢?”
江堯摘了脣間的煙,眼神掃過來:“然後,她面無表情的把我拍下來,發送到了紀檢部郵箱裏,第二天我就被處分了。”
明瑟在一家品牌店裏,捂着肚子樂。
段聲捏了捏她的臉,指着她剛纔看過的圍巾對店員說:“包起來。”
那格紋圍巾是這個品牌的經典款,明瑟隨口問:“你也喜歡嗎?”
“我不喜歡,”段聲面色柔和,難得笑眯眯的:“叫聲姐姐,圍巾送你。”
明瑟眨了眨眼睛:“姐姐最好了。”
段聲怔愣了下,脣角笑意加深。
在紐約的日子過的愈加舒心,明瑟心裏更加記掛席沐白。
以他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性子,必然又不會好好喫飯,好好睡覺。
她知道席沐白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剋制住了自己給他打電話的慾望。
可越是剋制,心底的思念越是會細細麻麻的爬上來,無孔不入的入侵腦海中的每一個細胞。
二十三號畫展結束的當晚,明瑟回到別墅,收到段聲的信息,說國內臨時有事,她要回去一趟。
明瑟打電話給她,沒打通,估計是已經在飛機上了。
段聲走之前,還包了不少餃子凍在冰箱裏。
偌大的別墅裏就剩了她和江堯兩人。
次日就是平安夜和聖誕節,整個紐約到處洋溢着喜氣洋洋的氣氛,從窗戶看過去,甚至能看到大街上張燈結綵的巨大聖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