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鑄青春 > 第082章 清明紛紛淺草浥(一)
    近清明,風裏溫涼參半,雨將落不落,窗外的天灰濛濛的。

    這兩年北京霧霾天氣基本上找不見了,再沒了盛安寧這一屆初中時候還能蹭到的霧霾假。

    所以說少了個偷懶趁閒的機會,但自然沒有人懷念那種隱天蔽日,連LED燈牌都看不見影子的歲月。

    “我出王禎羽!”

    “不行,管不上,王禎羽怎麼管的上王杉瑄?”

    “那我出陳翰,這沒話說了吧?”

    大中午的,一羣人閒的無聊。把全年級的人做成棋,一會兒排兵佈陣當軍旗,轉臉兒就當撲克牌,四人一堆兒沒事兒找樂子。

    臨放假,學生們心早都飄出九霄雲外,老師們也就把中午的時間任由學生們自己折騰——樓上樓下的,打籃球、睡覺、聊大天兒的,幹什麼的都有。

    “那行。”

    “那我出你。”

    “出我?我管的住陳翰?”看着康春駿拿出寫着自己名字的紙條,盛安寧一臉疑惑。

    “不然呢?人家是嘴裏不學,您老是真的不學啊!”

    盛安寧臉上的疑惑更甚,“您誇我呢損我呢?”

    “呵,自己想唄。”賀博也來摻和一嘴。

    坐在操場旁的長椅上,盛安寧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我出康春駿或者賀博是不是可以?”

    “昕昕,你有他倆麼?”

    世昕反應快,當時就把寫了倆人的紙拿了出來,明目張膽遞給了盛安寧,“有!”

    “看看,這叫什麼?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鬧騰了好一陣子,不知道從哪兒滴的下來兩滴水,正好就嘀嗒到盛安寧手裏的紙上,簽字筆寫的字一下就暈開了。

    “不是,這時候誰開空調了?”

    盛安寧一臉無語的擡頭,睜着個大眼睛四處望,什麼都沒發現的時候兒,就猛的一閉眼睛。

    “空調水吹這麼遠……”

    “下雨了,您老先生看看天。”賀博說的不鹹不淡,好像這下了雨對他什麼影響沒有似的,“你出不出了?”

    “不是,下雨了還不趕緊回去,走了走了!”

    “耍賴是吧?要輸了不認賬?”

    眼見着雨落得越來越快,已經在旁邊的籃球場上留下了一片星星點點,賀博嘴裏也不閒着。

    這雨下着下着,把太陽下出來了,有些淡白的天,配着澆溼了窗臺兒的雨和一羣被雨從操場上趕回教室的學生——大擬是比三米看不見人影的霧霾天好了太多。

    “你們現在挺不錯的了,我們當年上學的時候,這個月份要是來沙塵暴,那外頭窗臺上厚厚一層土。”.七

    “那咱們也有防護林了,前兩年的霧霾也治理了……來,今天咱們講講這個雨怎麼形成的,順帶着複習一下咱們防風固沙,減輕災害這些知識。”

    地理老師一如既往的幽默風趣,在歡快的氣氛中,不知不覺就把課堂內容帶了出來。

    “沙塵暴?”

    “北京也會有沙塵暴?”王禎羽睡了一中午,現在倒是睡醒了,“不是,我不記得咱們有講過啊。”

    一堂課過去,一羣學生聽着之前講過的什麼“三北防護林”、“草方格”之類的……

    當課程裏看着離着自己很遠很遠的知識,與生活中真正牽繫起來,震撼與感動往往油然而生。

    “他們真有本事,居然靠人力種了那麼多樹。我種盆花都種不活……”一節課後,就連王禎羽都這麼說。

    地理往往是縱橫相連的。老師講着講着,就講到了高原凍土,又講到了高原上的鐵路和公路。

    純文班選考政治,下了課,盛安寧不由得想起了政治老師前兩天剛講過的——盛安寧光記得算每釐米的高鐵要多少錢,早就忘了總價。

    盛安寧按照政治老師給出的數據算出一釐米的高鐵,不包括後期維修的情況下平均要2000元人民幣。

    多麼?不多,北京市月最低工資是2120元。

    少麼?不少,北京到天津的高鐵線路就有166公里。

    盛安寧就這個問題問過做調度的父親,“真的有那麼貴麼?”

    “反正年年鐵路都虧損。”

    “那爲什麼?”

    “六七年前,鐵路局叫鐵道部。現在,歸交通運輸部管。”

    爲了什麼?人民的鐵路,國家出錢,爲了人民。人民的環境,人民負責,爲了人民。

    這件事兒上,盛安寧選擇去找華倩獲得共鳴,畢竟華倩表姐一家都是鐵路上的工作人員。

    從雨聊到了環境保護、防災減災,從鐵路聊到了人民當家做主、黨和政府對人民負責。

    青年最愛高談理想,純文的孩子把今古串聯,在時空與哲思中遨遊,總能碰撞出別樣的火花。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天依舊昏惑。“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莫過於此。

    風不大,剛好越過窗棱,翻着書頁和學生們共讀。

    一次、兩次、三次,總是和學生搶着翻書的主動權,直到到把學生惹的惱了,才肯離去。

    風的記憶不好,不久便忘了方纔學生的懊惱,便又過來翻亂了桌面。

    春天的靈動都藏在了風裏,灑脫、不羈、永遠不知疲倦。

    藉着風,春把自己交付給了青年,於是便有了意氣風發的青春。

    “安寧,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道題。”見盛安寧和華倩聊的差不多了,嶽靜站在一旁,拿着手裏的練習冊輕聲開口。

    “好啊,沒問題,你等我看看哈……”

    盛安寧一看,“政治題啊,你問華倩吧,她政治比我好,我有時候懶得背,只靠考試答案那些條兒,估計不準。”

    “不過這個就是咱們講黨那一塊兒的知識啊。”

    “東西南北中,黨政軍民學。”

    “黨的宗旨,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

    “你這個錯就錯在你答的都是政府的職責。你這個服務型政府什麼的都沒寫錯,就是人家這個題相當於問的是黨。”

    “我說的不全,其他的你還是得問華倩,她答的有條理。”

    別看盛安寧說自己記得不清楚,有用的基本上已經說的差不多。

    “安寧說的知識點都沒問題,然後你結合一下題目給的材料就差不多了。”不同於盛安寧講題時來回跳躍的思路,華倩的條理顯然更加分明。

    這事兒按盛安寧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別看我嘴快,我嘴跟不上腦子。”

    窗外的雨又攢滿了,倏忽間便滴滴答答的落下,連吹進教室的風都帶了三分泥土的沉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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