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依舊纏着人們不願鬆手,廣場上的人們聚聚散散,雨也跟着抑揚頓挫。
正午的太陽終於帶着人們的期盼轟走了漫天的雨雲,只剩下半彎彩虹若隱若現。
“夏天佑,我們那天班裏面問未來大學目標……”
“我想去北大,但是我其實沒那麼大信心,我要是到時候考不上,會不會很丟臉?”
坐在一旁的石臺兒上,華倩微微皺着眉,擡起頭來看着夏天佑,“我話都說出去了,哎……”
“北大哪兒有那麼好考啊,一年也就最前面那些能考上去。”
“怎麼辦啊……”
“對了,你們班有沒有這種的活動啊?你打算考哪裏?”華倩在夏天佑面前難得的話多,許是因爲二人熟悉的很,說起話來不需要那麼多顧慮。
“我們班還沒有,我聽說你們班老師還發了冰激凌,我們班同學都羨慕死了。”夏天佑笑了笑,“你別太擔憂,還是有希望的,到時候期中考試是區統考,心裏就能有底兒了。”
“還有兩個月,我覺得我自己真的挺沒信心的。”
“你看安寧腦子那麼好使還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華倩嘆了口氣,望着天兒,覺得自己心頭沒有這般晴好。
“你說我要是高考考砸了怎麼辦?就算是次次順利,高考考砸了可怎麼辦……”
“別那麼擔心,還有一年呢。”
“嗯。”華倩悶悶的回了一句,點點頭,微微咬着下脣。
“你等我一下兒,給你找一下這個……”
夏天佑說着站起身來,一米八幾雖然不是男生裏那批最高的,但在醫生看來應該是較爲合適的身材——個子太高心臟負荷大。
好歹也是能拉二三十個引體向上的,夏天佑也不至於瘦高的和麻秸稈兒似的,站在隊伍裏,正是青春年少的模板。
“你找什麼呢,不用,我今天帶了點兒喫的,就是早上起來着急還沒喫。”夏天佑彎下腰去翻找了一會兒,華倩也站起身來走到夏天佑旁邊。
“找到了。”
“這個給你,對胃好,你回頭可以泡在水杯裏,我爸最近買的,我一問就給你帶了點兒,要是好的話,你可以去網上自己再買一些。”
夏天佑站直了身子,比華倩要高上半頭,但好歹不至於像和將將和夏天佑肩膀兒比肩的盛安寧聊天那樣繁瑣——要不是盛安寧嗓門兒大,恐怕說點兒什麼事兒,都得彎着腰聊。
被夏天佑心裏吐槽了一句的盛安寧隔着幾千公里打了個噴嚏,嘴裏唸唸有詞,“這是誰罵我呢?”
“肯定是那幾個糟心哥們兒,一天天的有點兒什麼事兒都得……”
“崽兒,怎麼了。”被當媽的打斷了思緒,盛安寧這才繼續專注於喫着眼前的水果兒。
雲徹底散開了,BJ的天兒也變得和江西一樣晴好,賀博便被弟弟央着出了門兒。
“回去吧,地上還有積水呢。”一場驟雨落了一地的水,山區停了雨好一陣子,被吹到城裏的雨雲才悄無聲息的溜走。
“不,你說了帶我出來!”
“這地上的水你到時候輪子都壞了,軸承那裏沾了水可怎麼辦,我這軸承可是我代打掙的二百多買的!”
“不,我要玩……”當弟弟的理不直氣也壯,也所幸賀博父母不是那種一味地讓孩子讓着弟弟的家長,要不估計能把賀博活活憋屈死。
“合着不是你滑板是吧?”
小崽子撅着嘴,不斷抗議。
“得,我算是服了您了……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你說出大天兒來也是不行。”賀博態度堅決,這板子着了水太容易壞,“你就算是有了自己的板子,下雨天你想出來。”
“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你有一個滑手該有的,對自己板子的愛護麼?”
“雖然一個板子可能最終宿命都是斷掉,但是不因爲碰了雨水失去彈性而夭折!”
在許多滑手眼裏,板子就和自己的夥伴一樣。或者說,在許多運動者眼裏,自己的器械都是自己的親人,一同作戰的戰友兒,豈能不精心對待?
“不嘛,不嘛……”小崽子這時候還沒有那麼深刻的概念,想玩兒就是想玩兒,撒潑打滾達到目的就行。
“不就不,我回家了,你自己玩兒去吧。”
賀博使出殺手鐗,這崽子沒人陪着一個人兒肯定害怕,藉此機會拎回家去就好了。
“那我自己玩!”
賀博聽此,佯裝要走,沒想到小崽子還真有那膽兒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賀奧,你給我站住!”
“賀奧,你聽見沒有,站住!”
一哥一弟,在小區裏來回追逐,一時間沒誰也想起來把滑板放地上,抱着板子吭哧吭哧的跑,也不愧是一家子。
“我告訴你,到時候板子壞了,要是你管爸媽要新的,我指定攔着,而且以後再也不借你玩兒了!”
小崽子一聽,計上心頭,左手一拎,跑了兩步快速上板兒,嗖嗖的擱前邊兒跑着。
“賀奧,你給我站住!”
賀博捨不得自己板兒,又擔心弟弟跑丟了,一時間是頗爲糾結。
“我告訴你,將來有你後悔的。”
“到時候沒板子玩兒了,你就抱着哭吧!”
“等你自己有板子了,看你寶貝不寶貝!”
街邊兒的野貓被嚇得四處奔逃,賀奧一個勁兒的跑,差點兒就撞上人,不過實力倒是發揮出了平時的百分之一百二十。
不是三歲小孩兒了的賀奧也沒想到,哥哥說的話很快就會實現,等自己的雪板板刃被雪面劃出痕跡的時候,就差抱着板子哭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現在小哥兒倆正在小區裏上演好一場貓捉老鼠。
和夏天佑、華倩二人那邊的規整的辛苦不同,賀博和賀奧累的呼哧帶喘,卻只達成了個追跑打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