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瀅的堅定感染了林瑾蘭，她急忙雙手抹掉眼淚，又把蘇瀅重新抱在懷裏，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道，“瀅瀅你哭吧，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裏，在媽媽這可以盡情哭。”
“我不哭。”蘇瀅在林瑾蘭肩膀上搖搖頭。
林瑾蘭訝異的扶起蘇瀅，雙手按在她肩膀上，看了她半天才道：“瀅瀅你怎麼不哭？你以前最喜歡哭的啊。”
蘇瀅搖搖頭，苦笑了一下：“媽，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我再不要了。”
看母親無法理解，蘇瀅忙道：“媽，我有事要跟您商量。”
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這樣的話是她只有十三女兒說的。林瑾蘭羞愧的再次抹了抹眼淚，道：“是什麼事瀅瀅你只管說。”
蘇瀅用力嚥了咽喉嚨，嘴張了幾次才說：“單車也被沒收了……”
她每天把錢給母親，母親總是數啊數啊，眼角眉梢都在笑，一直積攢起來的快樂有多少，此時就有多失望。
林瑾蘭強力控制着，可她的嘴角還是抽了又抽，抽着抽着還抽出笑來：“沒事，你這段時間掙的錢我數數，應該夠買輛單車還給宋大媽。”
她說着跑進裏屋，很快就拿着手帕包出來，笑着招手：“瀅瀅你過來跟媽一起數。”
蘇瀅的心又揪痛起來。
何必再數？母親每天都要數幾遍說幾遍，她記得清楚，昨天是兩百零三塊六角五，離母親說的二百五十塊差不遠了。
蘇瀅雖然不知道母親要攢夠二百五十塊做什麼，但她相信一定是對母親極其重要的事，母親剛纔出來時手帕是抱在心口上的，臉上就算抹過蘇瀅也看得出她跑進屋時又哭了。
蘇瀅起過去坐在母親對面，和母親一起數錢。
這張小桌子已被秦二叔修繕得平平整整，可現在蘇瀅感覺桌面在不停抖，她低眼數着錢彷彿什麼感覺都沒有，心裏知道這是母親難過得扼止不住在發抖。
錢數啊數，數啊數，輕鬆教過她概率統計、高等代數的母親，一次又一次數錯，蘇瀅實在不忍心了，這樣數下去今晚別睡覺了，便笑道：
“一張單車一百八十塊左右，這些錢夠買了，媽我們別數了，先睡覺吧。”
林瑾蘭羞愧的搖頭：“瀅瀅，錢要一百八，但我們沒有單車票，怕要兩百五十塊纔夠買一輛新單車。你等等。”
她站起來又跑進屋去，不一會捧着一小疊錢出來，分分角角都有，放到蘇瀅面前，道：“瀅瀅，這些是媽媽掙工分攢下的，加上這些你再數數，看有沒有二百五十塊了？”
蘇瀅經過這段時間賣米糕，一眼就看出母親拿來的這些錢不會超過十塊，她難過得都快說不出話了，用力笑道：“差不多了，媽我今天累了，我想睡了。”
“還是不夠對不對？”林瑾蘭看着一堆錢像在自言自語，“媽再去借一些…..我去跟董老師藉藉瞧，年底就可以還……媽不是亂說的，我看柿子樹抽芽抽得很好，今年柿子肯定結得好。”
“媽要做柿餅，還有梨樹也長得好，梨子雖然有些酸，但媽可以做泡梨，這些都可以賣，這次媽自己去賣！”
林瑾蘭說着就朝外走，大虎和啾啾也跟着跑，蘇瀅慌忙一把拉住：“媽這麼晚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