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096:小魔女的捕獵時刻
    “景召哥哥。”她喊得越來越順口了,“明天週末,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她故意往左邊靠近一些,裙子碰到了身邊男孩子的手。

    他立馬把手拿開,蜷了蜷手指,往旁邊走,離她遠一點。

    好不經逗呀。

    商領領笑得開心:“我家有很多大師的攝影作品,你喜歡的話,都可以送給你。”她又問,“你要不要去我家?”

    黑森林裏的小魔女又來哄騙王子喫毒蘋果了。

    他和上次一樣,拒絕了:“我要外出拍照。”

    商領領見過他拍照,見過他拍山、拍水、拍路過的旅人,他拿相機的時候,眼神不一樣,不止溫柔,還熱烈。

    她很嫉妒那些山、嫉妒那些水、嫉妒那些人,甚至嫉妒總被他抱在手裏的相機。

    她想把他藏起來。

    “去很遠的地方嗎?”

    華城四月春濃,櫻花開得爛漫,在路邊排了兩排,風一吹,飄落一場粉白色的花瓣雨,穿着白色長裙的少女走在樹下,腳步輕快,像一隻活潑撲棱的蝴蝶。

    少年走在她前面:“也不是很遠。”

    “你考駕照了嗎?”她還沒考,因爲還沒到十八歲。

    “嗯。”

    “那我的車送給你。”她說得輕巧,好像被送去的只是個小物件,不值得深思熟慮。

    景召腳步停下來,春日和櫻花都落在他身上,金色的陽光、粉色的花,十九歲時候的他有着少年人的肆意張揚,也有着成年人的成熟端方,像四月的太陽,再烈也不會灼人。

    “你這麼隨隨便便就把車送人嗎?”

    商領領撇撇嘴,對他的用詞不滿意:“不隨隨便便啊,我是送給你。”童話裏的小魔女又拿着毒蘋果出來了,“我家裏有很多,等你去我家了,隨便你挑,都可以送給你。”

    她最不缺的是錢能買到的一切。

    景召蹙眉:“無功不受祿。”

    唉,還是不上鉤。

    商領領心想,他怎麼這麼正直呀,他要是稍微貪圖一點點她的財色就好了。

    又一個週六,景召去樂器店裏兼職。

    商領領推開門,突然出現:“景召哥哥。”

    她真的很愛裙子,最愛那種華麗又昂貴的裙子。

    她有很多的紅寶石,她的髮卡、首飾、戴的手錶、穿的鞋子,還有背的包包上總能看到鑲嵌着紅寶石,有大有小,形狀各異。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樂器店的老闆是個人精,打量完小姑娘,轉頭問景召:“女朋友啊?”漂亮又有錢,真是十世修來的福分。

    景召否認:“不是。”

    老闆覺得就算不是,那也快了,他就是個俗人,覺得沒有男人能抵得住漂亮小富婆的誘惑。

    景召在調吉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商領領時不時地出現,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商領領在店裏隨意逛了逛,摸摸吉他,碰碰鋼琴,然後走到景召身邊:“景召哥哥,我買樂器的話,你會有提成嗎?”

    景召還沒回答,老闆先回答了:“有的有的。”

    商領領隨便擡手指了一片:“那這些我全都買了。”彷彿在說,這些白菜我全都要了。

    這是誰家的小公主出來破財啊,老闆在心裏數錢都快把自己數暈了。

    景召放下吉他,拉着商領領的袖子,把她帶出去。

    到了店外,他表情嚴肅問她:“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她很理所當然:“幫你賺錢啊。”

    “我不需要。”

    她撇撇嘴:“那不幫你賺錢,我買來自己玩。”她會一點樂器,但沒天賦,都不精通。

    十九歲的男孩子,板着臉的模樣很正經老成:“買你喜歡的就行,不用都買。”

    他囉嗦的樣子很像方路明的奶奶,方路明的奶奶也是這樣,不讓方路明亂買東西,買了就要碎碎念地訓人。

    商領領不明白,又不是沒有錢,爲什麼不花?留着帶進棺材嗎?

    她以後的棺材裏,只裝紅寶石和景召。

    算了,她還沒得到他,暫時要聽話點。

    “那我買架子鼓。”

    商領領見過景召打架子鼓,那時她尾隨他,店裏搞活動那次,老闆不厚道,讓他在門口打,吸引來了一大票年輕的女孩子。

    商領領覺得所有樂器裏架子鼓最適合景召,那種重金屬的碰撞,自由又熱血、充滿了力量感。

    景召說服完她,又回到店裏,做自己的事情。

    她跟着進去,眼波流轉,又有了主意:“你可以幫我送貨嗎?我搬不動。”

    這樣他就會去她家了。

    景召說:“老闆會安排。”

    付完帳,老闆說明天安排送貨,肥羊沒宰到,老闆心情不佳,明裏暗裏地給店裏的兼職生翻白眼:哼,還不是女朋友呢,就幫着省錢了。

    當天,商領領沒有回帝都,住在了華城的新房子裏。

    次日一大早她就起來挑裙子,最後選了黑色,還是黑色最襯她,黑色最襯紅寶石的明豔濃烈。她哪也沒去,在家裏等呀等呀,等來了一個陌生人。

    來送架子鼓的不是景召,她收了貨後,用刀子把架子鼓的鼓皮劃破了。

    她去店裏,老闆不在,只有景召在看店。

    這次她沒叫他景召哥哥,滿臉都寫着不開心:“爲什麼不是你上門送貨?”

    他正在組裝一個新的架子鼓,很專心致志,都沒有擡頭看她:“我只在店裏兼職,不負責送貨。”

    他握着鼓槌,敲了敲吊鑔,在試音。

    商領領盯着他的手,她不手控,但特別迷他的手,他的手就該是這樣,不需要精細好看,但要寬厚修長,適合拿鼓槌,適合拿刀槍,適合捧着她的臉,給她無盡的安全感。

    她突然後悔了,後悔弄壞了家裏那個架子鼓,她以前不這樣的,她以前做什麼都不會後悔。

    “景召哥哥。”

    她喊哥哥時,景召一次也沒答應過,但會擡起頭看她,耐心禮貌地等她說話。

    她問他:“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熟了?”

    第一次她請他去她家的時候,他拒絕的理由是他們還不熟。

    但現在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景召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

    商領領蹲下來,靠近他:“你什麼時候去我家?”

    最近她總掛在嘴上,總問他要不要去她家,說她在華城買了新房子,說她家裏有很多相機、很多車、很多攝影作品。

    少年的目光總是乾淨又明亮,問她:“爲什麼要去你家?”

    商領領被問住了。

    沒有爲什麼呀。

    她喜歡紅寶石,她就要把紅寶石帶回家。現在她喜歡景召,不應該帶他回家嗎?就像父親那樣,把最喜歡的人藏在家裏。

    但景召要她給理由。

    她就想了想,想了很久:“因爲我喜歡你,想跟你玩。”

    她不喜歡住在商家,商家很多傭人都很怕她,會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會在背後指指點點。她也不喜歡一個人住在別墅裏,只能跟自己說話,她想跟景召住,想跟他玩,想跟他說話,想跟他一起看動物世界。

    可是他說:“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陪你玩。”

    他又拒絕了她,已經好多次了。

    她很不開心,眼神變得凌厲,像動物世界裏的獅子,是捕獵時纔有的眼神:“你不喜歡我?”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看人。

    商領領起身,把壓皺了的裙子撫平:“我知道了。”

    她走了。

    之後有近半個月她都沒有出現在景召面前。

    這天,華城下了一場細細密密的春雨,黃昏將至,烏雲籠罩,整座城市都被潮溼的水汽籠罩,烏壓壓的,天與地都變得模糊不清。

    景召回了出租屋,一打開門,發現裏面的燈亮着。

    他沒打傘,衣服已經淋溼了,腳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個腳印。地板上整整齊齊地放着一雙靴子,靴子的拉鍊上墜了紅寶石。

    出租屋很小,玄關進去是浴室,再往裏就是臥室,都是相連的。

    景召沒有脫鞋,往裏面走。

    電視機開着,在放動物世界,裏面的獅羣在奔跑,在追趕一頭黑斑羚。

    商領領坐在他的牀上:“景召哥哥,你喜歡獅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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