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201:景召歸來,自橫生病
    十二樓的萬女士又亂停電動車。

    趁着秦響去把電動車推出來的空檔,商領領偷偷戳了一下前面人的袖子。

    “陳野渡哥哥。”她掩着嘴,很小聲,“商量個事唄。”

    周自橫回頭,眼神不善。

    商領領打着商量說:“我不揭穿你的身份,你也別告訴景召我的身份,你看可以嗎?”

    周自橫抱着棍子,板着一張冷漠臉:“你認錯人了。”

    說完,他走上前,一腳把萬女士那輛擋道的電動車踹開了。

    秦響:“……”

    商領領:“……”

    秦響趕緊把萬女士的車扶起來,查看一番,好在沒有摔壞,她瞥了周自橫一眼,意思是:下次不可以這樣。

    周自橫不當回事,把秦響那輛二手的電動推出來,頭盔給她,自己坐上去。

    “上來。”

    秦響只有一個頭盔,還是女士的,得要再買一個了。她戴上頭盔,上了車,對商領領說:“領領,我們先走了。”

    商領領揮揮手。

    等秦響的電動車開走了,商領領給方路明打了通電話。

    “方路明。”

    方路明有起牀氣:“睡覺呢。”

    “幫我打探一下,看看陳野渡現在人在哪。”

    *****

    秦響帶周自橫去殯儀館對面的早餐店吃了餛飩。

    周自橫在殯儀館的員工牆上看到了秦響的照片,這才放心離開。他已經知道了她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不用再擔心找不見人了。

    他打車回了星悅豪庭,星悅豪庭的後面在建新樓盤,招工的廣告貼在了路邊的電線杆上。

    他撕下來一張,去了工地。

    “誰是這兒的老闆?”

    一個矮矮胖胖的、戴着黃色安全帽的男人從一樓出來:“我是這兒的包工頭。”

    包工頭打量着周自橫,感覺是鬧事的,還帶了根棍子。

    “你誰啊?要幹嘛?”

    周自橫把廣告紙攤開來:“我來搬水泥。”

    包工頭把他上下打量,覺得他不行,高高瘦瘦人太俊,看着不是幹苦力活的料:“你馱得動一袋水泥嗎?”

    周自橫被質疑了非常不爽,冷着臉,想打人的表情。

    包工頭看那棍子有手臂粗,有點怵:“行、行吧,身份證拿給我看一下。”

    身份證?

    監獄的人沒給他。

    “沒有。”

    包工頭壯着膽:“那不行,沒身份證的不要。”

    周自橫把招工的廣告紙扔在地上,棒球棍抵在上面,杵了杵:“這上面又沒寫。”

    包工頭怕被打。

    “好吧好吧,有身份證三百,沒身份證二百,你幹不幹?”

    周自橫:“幹。”

    *****

    殯儀館下班很早,秦響在殯儀館的食堂找了份兼職,下班後去洗兩個小時的盤子,能有三十塊錢。

    她回星悅豪庭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電動車還沒開到小區側門口,老遠就看見側門外面的路燈杆旁邊站着一個人。

    是周自橫,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拎着棍子。

    秦響停下車:“你在這裏幹嘛?”

    “看不出來?等你啊。”

    她從電動車上下來。

    周自橫走到她跟前,走路的姿勢有點怪。華城的二月寒氣未消,夜來得早,路燈已經亮了。燈光是昏沉的杏黃色,打在人身上,像老舊的電影畫面。

    “秦響,手伸過來。”

    “嗯?”

    他說:“手伸過來。”

    秦響困惑地伸出了手。

    周自橫在她手裏放了二百塊錢,眼睛眯了眯,表露了他的好心情:“我今天賺的。”

    兩張薄薄的紙幣,靜靜地躺在秦響的手心裏。

    “你去哪裏賺的?”

    他滿不在乎的口吻,就好像不是什麼事兒:“隨便找了個活兒。”

    秦響追問:“什麼活兒?”

    他不耐煩:“你問那麼多幹嘛,怕我去偷去搶啊?”

    秦響不是那個意思,她不問了,把錢遞還給他:“你自己留着花。”

    他不接:“我有錢。”

    他沒等她,扛着他的棒球棍先走了,棍子本來落在他右肩,他又換到了左肩。

    他肩上有很多灰,手上的外套也很多灰,那雙把鋼琴彈得一絕的手也髒了。

    秦響在後面叫他:“周自橫。”

    他回頭。

    他還和十八歲的時候一樣,雖然物是人非了,但他一點都沒有變,脾氣壞壞的,嘴巴毒,愛打架,但人很純粹,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就一股腦地對人好。

    秦響推着車追上去:“晚上想喫什麼?我給你做。”

    他嘴角小弧度地翹起來了:“香菜肉粥,我還要山藥玉米排骨湯。”

    他是個固執又念舊的人,喜歡了就不會變,不管是食物還是人。

    “好,都給你做。”

    之後的幾天,周自橫每天都送秦響去上班,回來後就去工地搬水泥,收工了就在路燈下面等秦響回來,然後把賺的二百塊錢給她。

    他說:“等陳尚清死了,我就回去繼承遺產,到時候給你更多錢。”

    陳尚清是他爺爺——一個老不死的東西,周自橫借工友的手機查了,陳尚清還活着,所以他暫時還繼承不了遺產。

    週四下午,一個工友用剩的老年機給了周自橫,他辦了張電話卡,通訊錄裏只存了秦響一個人的號碼,連包工頭都沒有存。

    週四晚上,商領領接到景召的電話,他說明天回來。

    “你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

    景召似乎很累,嗓音很低:“航班還沒確定,你要上班,不用來接我。”

    “那你下飛機了給我電話。”

    “嗯。”他沒有說很久,“我這邊還有點事,要先掛了。”

    “好。”

    這次景召先掛了電話。

    轎車疾速行駛在華都高速公路上。

    主駕駛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後視鏡:“小九爺。”是請示的口吻。

    景召合着眼,右手按在腹上:“去醫院。”

    晚上十一點多,秦響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

    她接了。

    “秦響。”

    周自橫的聲音聽着很沒有力氣。

    秦響從牀上坐起來:“怎麼還沒睡?”

    “你上我這兒來一下。”

    “怎麼了?”

    他不像平時那麼兇巴巴,聲音很脆弱:“我不舒服。”

    秦響穿好衣服,搭電梯去了五樓,她有鑰匙,直接開門進了屋。

    臥室沒鎖,她擰開門,然後開燈。

    周自橫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裏。

    秦響去到牀邊,蹲下來:“自橫。”

    “自橫。”

    一隻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掀開一個被子角,然後露出來一張消瘦得過分的臉,很英俊,滿頭都是汗,他眼睛有點紅,潮潮的,有點渙散空洞,慢慢地才聚焦,纔看清眼前的人。

    他爬起來,突然抱住秦響,聲音很啞:“秦響,我肩膀好疼。”

    周自橫發燒了。

    他從來沒有幹過重活,扛了幾天水泥,肩膀磨破皮,反反覆覆地結痂,反反覆覆地破皮,已經發了炎,引起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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