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241:維加蘭卡一代梟雄
    商領領說的沒錯,帝國的月亮確實很美。

    景召凌晨才抵達維加蘭卡,剛出機場,迎面開過來四輛車,把他圍住。

    車上下來一個人,景召並不認識:“就是你,景九祁的兒子?”

    是衝着景九祁來的。

    景九祁和周邊幾國政府合作,讓GoldenWorld短時間內迅速壯大,代價是動了太多蛋糕,得罪了很多人。

    “小九爺,”明騰擋到前面,“退後。”

    景九祁帶人趕到的時候,明騰已經倒下了。

    景召一身血,但沒傷在要處,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還遠遠不夠強大。

    “父親,是我太自負了。。”

    景九祁沒說什麼,他不會責怪,這是景召早晚會經歷的,他要成長,也必須成長,他得強大,必須強大。

    明騰的屍體被送回了帝國。

    景召回了古寨沙,坐在高坡上,擡頭看着天。

    “哥哥。”

    有小孩爬上來,古寨沙的水土不養人,小孩的臉都是黑黝黝的:“哥哥,你在看什麼?”

    “月亮。”

    “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明騰也問過景召,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他仰着頭,才十幾歲,眼底就有了滄桑:“月亮很好看,只是維加蘭卡的月亮不好看。”

    帝國的月亮很好,帝國也很好,那裏不會有飛來橫禍,那裏很安全。

    小孩聽不懂。

    三天後,景召去了一趟西西戈爾,西西戈爾離維加蘭卡不遠,西西戈爾是石油城市,那裏很繁華。

    他走進一家鐘錶店。

    “你好。”

    店主上了年紀,頭髮花白:“你好先生,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嗎?”

    景召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白手帕,手帕裏面包着一顆紅寶石:“這顆寶石可以用在手錶機芯裏嗎?”

    店主戴上眼鏡,用放大鏡鑑定紅寶石:“可以的先生,但這塊紅寶石很稀有,用來當機械手錶的機芯不免可惜。”

    景召留下了紅寶石,說一週後過來取手錶。

    他只出去了一天,再回古寨沙,那裏已經屍橫遍野。昨夜說月亮不好看的那個小孩死在了他看月亮的那個高坡上。

    景九祁也來晚了。

    景召問他:“誰幹的?”

    “狄龍。”

    狄龍的大哥死了,維加蘭卡作爲紅三角的腹地,重新洗牌,狄龍看上了古寨沙東邊的那塊罌粟地。

    死在高坡上的小孩叫阿罕和,他的父母是那塊地上的種花人。

    景召給阿罕和的屍體拍了一張照片,那時候他還不懂攝影技巧。

    那張照片登上了維加蘭卡的時報,一時轟動國際。景召也開始了長達兩年的戰地攝影師生涯,但他的照片從來不署名。

    兩年後,他帶着相機回了維加蘭卡。

    “父親,我想去維和部隊。”

    景九祁從來不干涉他的決定,相反,會爲他鋪路:“想好了?”

    “嗯。”

    景召在維和部隊待了兩年。

    這四年裏,他每年都會休三次短假,每次都會去帝國看月亮。很多人問過他,怎麼那麼喜歡月亮,他答不上來。

    後來帕琪有次問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他點了頭,說在帝國。

    她長高了很多,亭亭玉立,張揚漂亮。

    景召壓低帽子,坐到她座位後面。她戴着耳機,正在看窗外。.七

    六月的太陽很毒。

    公交車師傅突然剎車,由於慣性,商領領身體往前傾,兜裏的手機掙脫耳機線,摔了出去。

    景召的反應速度是練出來的,本能地伸手,接住了手機。

    商領領回頭。

    他立馬低頭,將手機奉還:“你的手機。”

    “謝謝。”

    商領領把耳機線重新插好。

    公交車拐了彎,太陽從左側的車窗滿滿地照進來,很刺眼,商領領眯了眯眼睛。

    景召往裏面坐了一些,擋住窗外的太陽,他陪她坐了四站路。

    景召這次只在帝國待了半天,因爲收到了景九祁負傷的消息。

    景九祁裸着上身,胸前纏着繃帶:“誰把你叫回來的?”

    柴秋。

    “怎麼樣?”景召問,“傷得重嗎?”

    他和景九祁相處越來越不像父子,倒像朋友。

    “死不了。”

    景召看了看景九祁的傷勢,確認他是真的死不了。

    “見到她了?”景九祁知道他去帝國幹什麼。

    “嗯。”

    景九祁從來沒有開口問過商領領的事。

    “還記得你母親怎麼逃走的嗎?”

    “記得。”景召記事早,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得。

    “你以爲她是因爲你才逃出去的?”

    “不是嗎?”

    景九祁正值壯年,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一身血性,他有足夠張狂的資本:“沒有我點頭,她怎麼可能出得了維加蘭卡,是我放她走的。”

    “爲什麼放她走?”

    景召瞭解景九祁,如果不是動了情,他不會碰任何女人。但若動了情,又爲什麼要放手。

    “跟着我,她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維加蘭卡的九爺,令人聞風喪膽的一代梟雄,提起那個女人時,臉上竟有失意。

    景召覺得景九祁什麼都好,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行,那個女人還以爲景九祁是綁架犯、強姦犯。

    真是愚蠢。

    她那麼愚蠢,但卻有一個本事,讓景九祁愛而不得了這麼多年。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吧?”景九祁很少在景召面前提GoldenWorld的那些隱祕任務。

    “知道。”

    “你已經成年了,該想以後的路了。”景九祁是在提醒他,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景召想了一晚上,他以後的路。他見過帝國的月亮,很美。

    但他還見過戰場上的殘肢斷臂,見過戰後的人間疾苦,見過餓死在街頭的小孩,見過爲了爭搶食物而自相殘殺的流民,見過發戰爭財的高官在歡場上縱情,見過無數百骨堆砌的亂葬墳頭,見過軍火商,見過走私犯,見過爲了活命不得不用身體藏毒的古寨沙原住民。

    他生在了維加蘭卡,他的父親是GoldenWorld的最高統領,他享受了父親的庇護,他沒有選擇權。

    他更沒有資格,拉商領領下火海。

    半年後。

    崇柏致電身在韃也的景召:“小九爺,九爺失蹤了。”

    景九祁是在帝國失蹤的,失蹤不到一個月,GoldenWorld開始重新洗牌,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景召換了個身份,悄無聲息地回了帝國,再見到商領領,是在河源鎮。

    她站在路燈下面,仰頭問:“小哥哥,侯棗莊怎麼走?”

    這一眼,仿如隔世。

    景召知道,過去四年她僱人去維加蘭卡找過他。

    他沒有和她相認,只爲她指路:“前面路口左轉,直走到下一個路口,再左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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