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283:媳婦是從小寵大的
    周自橫跟在她後面:“你今天不對勁。”

    “沒有啊。”

    她背對周自橫,自顧自地在忙,突然隨口提到:“過兩天我去幫你把身份證補了吧。”

    “不用補,辦假證就行了。”

    但他之前還吵着要補身份證。

    秦響又說:“假證沒有磁,刷不了,最好補一下,以防萬一。”

    周自橫不是一個擅長隱藏情緒旳人:“不會有萬一,不用補。”

    他很抗拒。

    秦響關了火,轉過身去:“你是不是打了我們殯儀館的一個同事?”

    周自橫眼神立馬變狠了:“他找你麻煩了?”

    “你爲什麼打他?”

    “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爲什麼說你是殺人犯?”

    問不過她,周自橫招,三個問題,一個一個來:“是我打的,他欠打,我本來就是殺人犯。”

    秦響幾乎可以肯定了:“你都知道了?”

    “你指哪一件?我是副人格這件事?還是你替我頂罪這件事?”

    秦響有案底在殯儀館不是祕密,瞞不了很久,周自橫早晚會知道她坐過牢,也早晚會知道他的十二年牢獄全是人格沉睡時產生的臆想。

    但她不希望他知道,這個世界還沒有寬容到會承認並接受一個副人格的存在,很多人想“殺”死他,把他視爲病,視爲瘤。

    她眼睛發紅,低下頭,不想被他看見,不是爲了自己服刑浪費掉的八年,是替他難過。

    “都知道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因爲你會哭。”周自橫用手指沾了一下她臉上的眼淚,然後拿給她看,“看吧,你很愛哭。”

    是,她很愛哭,這個世界上總要有個人願意心疼他、肯爲他哭。

    “秦響,告訴我,爲什麼替我頂罪?”

    *****

    秦響又聽到了敲地板的聲音,等凌姨去廚房後,她悄悄上了三樓。

    她偷偷摸摸地喊“周自橫。”

    一個身影倏地蹲下,臉從凌姨送飯的那個小窗口露出來,正滿眼怒氣。

    “你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

    他左手還貼着膏藥。

    “秦響,我一直在等你。”

    秦響看到了他的手錶、他石膏上的塗鴉,她發現了,陳家的祕密。

    她一直髮愣。

    周自橫壓着聲音兇了一句:“跟你說話呢。”

    秦響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她走近幾步,仔細去辨認他手上的傷:“你知道陳野渡嗎?”

    周自橫反應很大:“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他是誰?”

    “我的雙胞胎哥哥,他命不好,生下來就死了。”

    秦響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生下來就死的,可能不是陳野渡。

    “你問他幹嘛?”

    樓下響起了腳步聲。

    秦響必須離開,她要先躲到二樓。

    “秦響。”周自橫叫住她,他不會承認自己會央求人,所以總是兇巴巴,“你明天要來看我。”

    可秦響再去的時候,周自橫已經不在那裏了。

    然後陳野渡回來了。

    桂花開始凋謝,她十四歲的生日越來越近了。陳知禮最近總是給她送禮物,送完禮物還會給她發消息。他說他很喜歡她,說看到好看的東西就想賣給她。

    她不懂,不懂他在做什麼。

    她敲響陳知禮書房的門。

    “進來。”

    她進去,故意沒關門。

    陳知禮對她笑,招手:“響響,過來。”

    她走過去,把禮品盒放在書桌上。

    陳知禮其實是個英俊的男人,也懂得表現他的斯文和涵養,總是和顏悅色:“不喜歡?”

    “我不需要。”她還是加了一句,“謝謝您。”

    陳知禮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條價值不菲的手鍊:“昨天我去醫院看你妹妹了,醫生說很快就能給她植入人工耳蝸。”

    他突然提起孤兒院的妹妹。

    聰明的她在那一瞬間明白了一個道理,天底下不會有白喫的午餐。

    陳知禮握住她的手,給她戴上了手鍊:“聽說最近的小姑娘都喜歡這個樣式的。”他用手指摩挲手鍊,也摩挲手鍊下少女的皮膚,“別的女孩子有的,響響以後也都會有。”

    秦響真的很討厭陳知禮,所以她把手鍊扔在了桂花樹下。

    陳野渡轉着籃球路過,見她蹲着:“喂。”

    她擡起頭,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紅的。

    籃球從他手上掉到地上,滾了老遠。

    “你哭了?”

    她不說話。

    “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這個有點兇有點急的語氣,有一瞬間讓秦響產生了陳野渡和周自橫重疊了錯覺。

    她站起來,拉住他的衣服,鼓起了很大的勇氣:“陳野渡,我想回我原來的地方,你能不能幫我?”

    陳野渡看了她很久,把衣服從她手裏扯出來,反而去拉她的手:“那個……別回去行不行?”回去了他就見不到她了。

    秦響推開了他的手。

    就在那天晚上,有人來敲秦響的門,她摸到藏在枕頭下的一把美工刀,緊張地盯着門。

    “是我。”

    是陳野渡的聲音。

    他不耐煩地在催:“再不開門莪踹門了。”

    不像陳野渡。

    秦響把美工刀藏好,去開門:“周自橫?”她仔細打量他。

    “怎麼,不認識我?”

    他沒等她反應,拉住她就走。

    她矮他很多,跑着才能勉強跟上:“去哪?”

    深夜的陳家很安靜,客廳沒開燈,唯一的光線來自周自橫手裏的手電筒。

    昏昏暗暗裏,他的目光那麼亮:“你不是想離開嗎?帶你走。”

    秦響有點懵,看着他,眼神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

    “周公給我託了個夢,說你想走。”

    秦響覺得比起周公,更有可能是陳野渡託的夢。

    周自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走不走?”

    秦響沒有猶豫:“走。”

    那天晚上,周自橫偷了陳家一輛車,帶秦響回了孤兒院。

    她問他有沒有駕照。

    他說沒有:“怕什麼,死也有我陪你。”

    她突然就不怕了。

    他們沒有死,因爲周自橫會開車。

    他把秦響送到了孤兒院的門口:“進去吧。”

    “那你呢?”

    陳家會不會找精神科醫生“殺”了他?

    “你看過一個動畫片嗎?叫抓龍的少年。”

    秦響點頭。

    抓龍的少年講的是一個少年勇鬥惡龍的故事。

    周自橫把手電筒塞給她,十八歲少年,手一插兜,敢比龍都狂:“我要回去抓大龍。”他擺擺手,“走了。”

    秦響大聲叫他:“周自橫。”

    他回頭,一身少年氣,炙熱張揚。

    “我們還會見面嗎?”

    “會。”

    抓龍的少年,請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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